至少,這是羅彬驗證過的。
眼下沒有那玩意兒,可顧伊人的血,作為可以破除一切凶煞的天乙陽貴,能破開櫃山的存在,眼前這兩個邪祟儘管有些特殊,對付他們依舊不在話下。
“好!好!好!”
“好啊!”
李雲逸四個好字,再度恢複了那股惱羞成怒,再度恢複了歇斯底裡!
“我知道很好,你不用一直重複,你也不用一直豎著大拇指。”羅彬微眯著眼看著李雲逸,粗啞的話音中透出輕描淡寫。
他此刻並非真有這種情緒,是故意做出來,故意刺激李雲逸的。
自己這一次的邪祟化,太過深度了,先前幾度吃燈油,攜帶的油包已經完全耗儘,顧伊人的血都隻剩下一包。
尋常血雖然隻有輕微解毒的壓製作用,但羅彬依舊不想用,用了,此刻他的威懾力就要降低很多。
還有,李雲逸要跑的話,自己就算是壓下邪祟本能,一樣追不上。
因此,讓李雲逸怒不可遏,是第一選擇。
人急血攻心的時候,是會衝動,會犯錯的。
李雲逸在笑,笑得雙肩抽搐,笑得臉色一陣陣扭曲。
隨之,李雲逸稍稍抬起手,盯著自己光禿禿的四指,那裡被裹了白布止血,隻剩下一根大拇指豎著,孤零零,慘戚戚。
“說你不要,你還要舉起手來,你就這麼欣賞我這個對手?”羅彬再度開口,並緩慢朝著李雲逸走去。
李雲逸的眼皮再痙攣了一下,抬頭,盯著羅彬。
“對手?你也配?”他話音就像是從門縫裡擠出來一般難聽:“你,在自作多情什麼?”
“哦?我不配嗎?我自作多情?”
羅彬一手稍稍曲起兩指,點著額頭,沒有讓一手的血漿腦漿抹在頭上,他隨之恍然大悟的抬起頭來,道:“是了,我雙手健全,你現在是殘疾,我還真誤會了,以為你誇獎我呢,不好意思,太久沒聽反話了,曲解了你表達的東西。”
李雲逸身體再度抽搐,他笑,他笑得更扭曲,更怒火中燒,更氣急攻心。
“你死定了!”
“你死定了!”
“我!要!撕!爛!你!的!嘴!”
李雲逸一字一句,怨恨更充沛!
回應李雲逸的,是一柄柴刀!
那柴刀鋒銳無比,帶著濃鬱寒芒,直射李雲逸的麵門,似要灌口!
刀,不止一把,還有三把刀射出,看似沒有擊中李雲逸,可無論李雲逸往左往右,都會被刀射中腦袋,就算是李雲逸再像是先前一樣,以鐵板橋的形式往後倒,下方還有一把刀,直射其下身!
有死角,但不完全有,羅彬已經吃一塹長一智!
偏偏這時,李雲逸抬起左手,令羅彬驚詫的一幕發生。
李雲逸,居然用手接柴刀!
他沒有躲閃,因此,他麵對的還是柴刀!
不對勁!這太不對勁!
誰家好人真的會空手接白刃!?
嗤的一聲,柴刀像是被什麼東西擋住了,落地。
羅彬這才發現,李雲逸大拇指夾著一根黑紅色的木頭,有些像是葡萄藤的老樁,這顏色又像是雞血藤。
前一瞬,柴刀就剛好射在這東西上邊兒。
留下來一個小小的白點。
大力讓這木藤另一端打在李雲逸的嘴角,使得李雲逸嘴皮破裂,溢出血來。
地上的刀,散落不少。
羅彬腰間的皮革腰帶裡,隻剩下兩把刀了。
一把斬骨刀,一把比小臂還略長一些的窄刀。
李雲逸很安靜,此刻安靜到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
他大拇指夾著的木藤很怪異,像是會吮吸鮮血。
正常的木頭的確會被血浸濕,吸進去不少血,可這木藤不一樣,它就那麼點兒大,理論上吸一點兒就滿了,可它持續不斷地吸血。
李雲逸左手上的白布落了地,木藤緊緊粘連在傷口處,血淌出得更多。
先前李雲逸給衣服上的符浸血,就已經有些臉色蒼白,失血過多,此刻他的臉頰都在變得凹陷,像是被吸走的不光是血,他隨之眼窩微微深陷,雙目都在凸起。
那木藤變長了,倒卷在李雲逸的手腕處,血像是讓它滋長。
這一幕,讓羅彬惡寒。
這太詭異了。
李雲逸身上透出的危險性,比剛才強了數倍!
不知道什麼時候,山神廟中多出了一股薄薄的霧,這霧透著一抹淡淡的幽綠,更有著一些類似於篝火粉塵的東西在飄動。
風從山神廟門處往裡灌。
霧變得濃鬱,往羅彬身上吹拂。
羅彬後退,再退!
很快他就退到了山神像處,再往後已然沒有退路!
這霧,絕對不對勁。
“你逼我的……這是你逼我的……我本來不打算用在你身上……”
“你死了……”
李雲逸在低喃。
羅彬覺得,眼前好像出現了一些重影,意識更覺得一絲絲渾噩,空氣中多了一絲腐敗的黴味兒。
這是霧的味道……
這霧,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