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作戰沙盤上,代表日軍坦克的紅色模型,已經被清掃得七七八八,隻剩下零星的幾個。取而代之的,是地麵上鋪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小旗,代表著被殲滅的日軍單位。
“他娘的,痛快!”楊勇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咖啡杯一陣晃蕩,“一萬輛鐵王八,一夜之間就給它報銷了!這仗打的,比喝冰鎮啤酒還爽!”
周衛國扶了扶眼鏡,臉上的表情卻不像楊勇那麼輕鬆。他指著一份剛剛統計出來的戰損報告,眉頭緊鎖。
“總司令,我們的損失……也不小。”
劉文鋒從指揮席上站起身,走了過來,目光落在那份報告上。
報告顯示,經過一夜的高強度作戰,“玄武”坦克集群雖然取得了史無前例的輝煌戰果,但自身也付出了代價。
一千二百輛“玄武”主戰坦克,被日軍瘋狂的“神風”攻擊和自殺式衝鋒,完全擊毀了三十七輛,履帶或觀瞄係統受損、需要後撤維修的多達一百二十輛。
更嚴重的是人員傷亡。跟隨坦克進攻的“麒麟”步兵戰車和裝甲運兵車,在後期混亂的戰鬥中,為了保護側翼,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日軍步兵悍不畏死的“肉彈”攻擊,給這些相對薄弱的裝甲單位造成了超過兩百輛的戰損,隨車步兵傷亡人數接近兩千人。
整個重裝合成旅的戰鬥力,因為彈藥的大量消耗、裝備的損傷和人員的疲憊,已經下降了近一半。
“狗急了還跳牆,何況是鬼子。”劉文鋒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似乎這個結果早在他的預料之中,“梅津美治郎把七十萬人的命都押上來了,我們想一口吃下,不付出點代價是不可能的。”
“關鍵是,這老鬼子恐怕還沒完。”周衛國指著地圖上,日軍殘部正在集結的區域,“根據我們的偵察,日軍殘餘的步兵,正在向鐵原方向集結。他們放棄了所有輜重,看樣子……是要跟我們拚命了。”
楊勇湊過來看了看,不屑地哼了一聲:“拚命?他們拿什麼拚?用步槍打我們的坦克嗎?來多少,我殺多少!”
“不。”劉文鋒搖了搖頭,眼神變得深邃起來,“這次,恐怕不一樣了。梅津已經瘋了,他不會再用常規的戰術。他會用最原始、最野蠻,也最惡心的方式,來和我們打。”
話音剛落,前線指揮部傳來了最新的視頻信號,被直接投射到主屏幕上。
畫麵是由高空偵察無人機拍攝的。
隻見在鐵原平原的北側,黑壓壓的人群,如同蟻群一般,從地平線上湧了出來。
他們沒有隊形,沒有戰術,甚至沒有統一的指揮。他們隻是彙成一股巨大而混亂的黑色人潮,朝著龍國軍隊的陣地,沉默而又瘋狂地湧來。
陽光照在他們手中的刺刀上,反射出點點寒光。
指揮室裡,所有人都被這副景象震驚了。
“我的天……”一名年輕的參謀忍不住低呼,“他們……他們這是要乾什麼?”
李雲龍那張大臉,也通過視頻通訊出現在一旁的屏幕上。他正舉著望遠鏡,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他、他娘的……老子打了半輩子仗,就沒見過這麼打仗的!這是……這是把人當炮彈使啊!”
劉文鋒靜靜地看著屏幕上那股湧動的人潮,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他知道,梅津美治郎的最後一張牌,已經掀開了。
那是一張由十萬條人命組成的,浸透了鮮血和瘋狂的牌。
“命令。”劉文鋒的聲音,在寂靜的指揮室裡,顯得格外冰冷清晰。
“所有‘玄武’坦克,後撤五百米,組成三道防禦線。‘麒麟’步兵戰車頂在最前麵,用鏈式炮和重機槍,給我把第一波衝鋒打下去。”
“命令炮兵部隊,對敵軍後續梯隊,進行覆蓋式轟炸。不要節約炮彈,我要讓這片平原,變成一片火海。”
“命令隨軍記者,把所有的鏡頭,都對準這裡。”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屏幕上那一張張因為震驚而失色的臉。
“戰爭,是醜陋的。今天,我就讓全世界都看看,這群所謂的‘武士’,在末日麵前,究竟是一副怎樣醜陋的、可悲的嘴臉。”
隨著他命令的下達,鐵原平原上,龍國軍隊的陣地,再次活了過來。
“麒麟”步兵戰車調整著炮口,30毫米鏈式炮的彈鏈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坦克上的遙控武器站和同軸機槍,也齊刷刷地指向了北方。
一名年輕的步兵戰車車長,透過觀瞄鏡,看著遠處越來越近的人潮,手心已經全是汗。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日軍士兵的臉上,是一種麻木、瘋狂和決絕混合在一起的表情。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綁著集束手榴彈和炸藥包。
這不是衝鋒。
這是一場奔向死亡的集體朝聖。
“開火。”
冰冷的命令,通過耳機傳來。
車長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眼神已經變得和鋼鐵一樣冰冷。
他狠狠地按下了發射按鈕。
“噠噠噠噠噠噠——!”
數百門鏈式炮和重機槍,在同一時間,噴吐出了憤怒的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