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麟的狀態有些不太好。
他臉上血色儘失,步履踉蹌地後退了幾步,還是靠著天殤支撐才沒能倒下去。
“前輩?”
扶兮輕聲喚了他一句。
“你贏了。”
霍麟眉眼間浮現出濃烈的疲倦,他擺擺手,“老師看起來也更喜歡你。”
扶兮:“......”
她搖搖頭,“前輩將修為壓製到了玉衡境初期,再加上楚前輩......這場問劍,沒有勝負。”
她抬頭看了眼霍麟身後坐落的木屋,木屋中隱約有炊煙浮動。
驚蟄劍歸於劍鞘之中,扶兮拱手辭彆:“前輩見諒,下次晚輩再來同您真正問劍一場。”
霍麟正視著她。
片刻後,他點頭。
他似乎清楚老師為何會喜歡她了。
不卑不亢,光明磊落。
她擁有真正的劍客風度。
扶兮轉身準備離去,隻是在離開的前一刻,她偏過頭輕聲落下一句:“前輩,你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握住天殤時的感受嗎?”
“.........”
扶兮離開了。
直至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然山上,霍麟終於壓製不住那反噬的道心,猛地吐出一口慘烈的鮮血。
“噗!咳咳咳......”
“夫君!”
陸曳心從木屋中走了出來,慌亂地攙扶著他,“這小姑娘果真詭異,竟能傷了你,早知如此你就不該阻止我......”
“不,她說得對。”
霍麟抬手阻止了她剩下的話。
他確實失去了劍心,再也想不起來當初握住天殤時的感受,也明白老師的用心良苦。
可他罪孽深重,如何還能去祈求老師的原諒呢?
霍麟垂眸看了眼身側浮在半空中的天殤,自嘲地笑了笑:“我本就不應該,再繼續擁有天殤。”
他此行回來,就是想將劍聖傳承,重新封印在了然山,等待新的傳承者。
可惜,那個受老師喜愛的小姑娘,已經選擇了自己的道。
“不必治療了。”
霍麟製止了陸曳心的動作,他眼裡倒映著那些絲絲縷縷的黑色魔氣,皆是他罪孽的證據。
他愛上了一個魔。
甚至違背初心,助紂為虐。
“霍麟!”
陸曳心霎時氣急敗壞,她死死掐著霍麟的手臂,語氣裡滿是怨恨嘲諷,“本王被你關了三百年,你若接受不了我的力量,又何必假惺惺的同我回來!”
見霍麟不說話,陸曳心乾脆甩開了他。
“我堂堂魔族五大魔王,坐擁上百座魔城領地,和你偽裝人類夫妻也便罷了,還屈辱地被你鎖進那破棺材裡三百年!”
“待我魔族大業一成,你就是本王後宮中最微不足道的男寵!”
陸曳心咬牙切齒。
霍麟早習慣了她醒來後這般刺人的話語,但每次聽到心中還是一陣刺痛。
他哄著憤怒的妻子,無奈勸道:“你消消氣,我會自行恢複,彆浪費你的力量。”
陸曳心冷冷睨了他一眼。
“我當然要消氣,若非你阻攔,我早就從倚劍宗那群人口中得知那小姑娘的來曆。”
霍麟依言點頭。
待到陸曳心冷靜下來,他便離開這裡去山巔打坐恢複,心中盤亙的陰霾,卻未曾散去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