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脈琴!”
閻九川臉色陡然陰沉下來,咬字極重,帶著刻骨仇恨的冷眸瞥向不遠處飛速靠來的三道人影。
“轟!”
又是一聲驚雷炸響。
在閻九川分神的間隙,黑甲身影的霸烈拳罡碾過行動受製的鬼仙虛影,徑直轟在他的胸膛。
真炁穿體而過,恐怖的千丈氣浪在這一刻直接截斷江麵。
“嗬。”
閻九川似毫發無傷,隨手扯開破碎的蓑衣和鬥笠,披頭散發,目光依舊看向那三道人影。
“沒想到三百年過去,千目樓的老鼠們還沒死絕。”
“手持控心四器,你們三個就是這一代的副樓主?”
“真不知是傳承有缺,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當年就是你們那位號稱‘見眾生如見螻蟻,控因果如控絲弦’的樓主,也不敢以真身直麵老夫,如今倒好,幾個小輩,也敢來自尋死路。”
三人當中一個大和尚麵容悲憫,雙手合十道:“施主,你入障了。”
話音剛落,他身後隨之升起一麵寶鏡,直照閻九川心靈最恐懼之景。
那是他最不願記起的畫麵。
閻九川的臉上流下兩行殷紅的血淚,他不甘的嘶吼著,麵目變得猙獰可怖。
“當年若沒有被那該死的樓主毀掉肉身,老夫何至於轉修陰神道,陰神之劫的大恐怖,區區悲目鏡又能複刻多少?”
閻九川眼中凶光乍現,陰神真身顯化而出。
隻見他拔升至三丈高的身軀上,左臂紋《酆都引渡圖》,右臂纏七煞鎖魂鏈,臉上鑲嵌著半邊青銅冥獸麵具,瞳孔翻成暗棕色豎瞳。
他身上的數百萬毛孔都仿佛活了過來,吞吐的黑色氣息讓周身數十丈的天地都失了色彩。
“你們替我壓陣!”
黑甲身影中傳出袁魁的低沉的聲音。
千目樓的三人,一個麵容悲憫的大和尚,一個妖冶無雙的明媚女子,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做出回應後,分彆祭出帶來的控心四器。
喜脈琴——奏響時能引人癔症狂歡。
悲目鏡——能讓人看到心底最恐懼的畫麵。
怒瞳珠——猩紅的血霧讓人淪為殺戮的傀儡。
哀耳針——無形之針刺破耳膜使人逐漸喪失感知。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螻蟻的手段再多,也翻不了天!”
閻九川向前踏出一步,腳下黑色氣息翻湧,無窮無儘的冥河之水湧出,喚醒江底的萬千陰靈。
它們呼嘯著殺出,堆疊在一起,一浪高過一浪,似九幽黃泉倒灌人間,浪峰高逾百丈,又如天傾時斷裂的巨神脊骨,裹挾著江底的生靈骸骨碾向眾人。
“好一招忘川起浪,千百年來,這隱龍江底不知堆積多少枉死之人的亡靈和怨氣,今日就讓老衲入地獄,以身飼魔,超度這萬千無歸之魂。”
大和尚一臉悲憫,散去護體的手段,主動投身陰魂海嘯之中,頃刻間堆積成山的亡靈將他吞沒。
隻見漫天黑雲之中,裂開一道金縫。
一抹微弱的陽光灑下時,江底那些常年難見天日的亡靈身上突然燃起金色佛焰。
它們痛苦而扭曲的麵容,緩緩歸於平靜,最終又熱淚盈眶的在火光中化作光粒子散去。
這火焰如星火燎原,蔓延向整座亡靈大山。
天地間,佛光越來越盛。
大和尚的肉身所在,一尊恢宏無比的真佛法相頂天立地,身上血肉化作佛焰,如一輪燃燒的大日,蒸發忘川之水,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超度著萬千陰魂。
“淨世佛的傳人何時與千目樓扯上了關係?看來當年一戰過後,千目樓真的隻剩下一個空殼了。”
“老夫不管你現在背後的主人是誰,膽敢挑釁黃泉渡,便是一國之君,也得跪下賠罪!”
閻九川目光冰冷,手從腰間掠過,抽出一條森白顱骨穿成的長鞭,截斷佛光,猛地劈向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