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以陣法和殘圖,強行延緩其進程,便似在滔天洪水前築堤攔阻。
雖能暫緩災劫,卻也使得靈脈愈發動蕩。
如此一來,修煉環境自然惡劣至極。
趙無羈抬起衣袖,觀察其中的壺天空間。
卻見壺天空間內的晶壤雖仍泛著銀光,但邊緣處的微型靈脈已開始黯淡。
外界靈氣稀薄不穩,導致外循環被打斷,壺天空間的內循環也受到壓製。
受此影響,培育的食靈蟲吞吐靈液的效率大減,靈植生長近乎停滯,連晶壤自主吸收外界靈氣的速度都遲緩如龜爬。
“罷了。”
趙無羈心念一動,袖中飛出一杆陣旗。
在壺天入口處布下“封靈禁製”,徹底切斷空間與外界的聯係。
霎時間,壺天內的靈氣流動自成一體,雖失去外部補充,卻也不再被末法環境的侵蝕影響。
“至少能撐一段時間……以後就會好起來。”
趙無羈意念掃過儲物袋。
秘境內獲得的資源已是所剩無幾。
六塊上古靈石,一瓶四級靈髓液,外加九十多壇金樽酒水,兩株金霞兜,五十多塊源晶
這便是他如今最有價值的資源。
趙無羈搖頭一笑,取出一壇金樽酒拍開封泥仰頭痛飲。
酒液入喉,化作絲絲靈力彙入經脈,勉強抵得上半日苦修。
“現在連酒都要省著喝了……”
他將目光轉向壺天空間內的血池,七八百隻食靈蟲甲殼上的血紋已淡如煙縷。
這些小家夥每日需吞食源晶殘渣維持生機。
“培育靈蟲本是長遠之計,如今反倒成了負擔。”
趙無羈咬牙,從儲物袋取出兩塊源晶,拋入血池內。
食靈蟲頓時瘋狂翻湧,甲殼血紋短暫複亮。
但這點資源,不過杯水車薪,若要維持自身修煉和壺天消耗,每日至少需耗去兩塊源晶。
“呼!”
趙無羈長吐一口濁氣,暫時放棄培育壺天空間的想法在腦海轉了一圈,又被他迅速掐滅。
壺天空間好不容易培育發展到了這一步,儘管還需投入的確讓人肉痛,卻不可荒廢。
持續發展下去,未來必有回報,或許將是未來規避末法之世的希望之一。
“末法之世修行,如逆水行舟。
昔日秘境中一日千裡的進境,如今已成奢望啊”
趙無羈思忖起身,窗外枯葉被狂風卷起,沙沙聲如嘲弄低語,他目光一閃,想到秘境內四級靈脈深處感應到的危機。
“況且,那秘境也不簡單,看似資源豐富,似乎又像是精心設計的陷阱.好像在釣魚?
末法之世,存在如此特殊秘境,就顯得不太正常.”
他克製心中欲念,念頭一轉,腦海中浮現幾個玄甲傀儡的身影。
就在昨日,三名傀儡中的龔宇,已是主動想要與他取得聯係。
他掐訣施展嫁夢術,靈光在眉心流轉。
隨著意識下沉,他的神識如遊魚般穿過混沌霧氣,循著與龔宇之間的精神聯係作為橋梁,潛入一片朦朧夢境。
夢境中,灰霧翻湧,龔宇的身影跪伏在地。
“主上.”
龔宇的傳音如風中殘燭,斷斷續續,“王朝已通過龍鼎感應到玄國龍脈存在異狀.很快將派使者團前來查探”
他話音未落,便因觸犯禁製而悶哼。
夢境畫麵驟然扭曲,浮現出幾道模糊身影。
為首者身著蟒袍,腰間懸著一枚刻有“玄明”二字的玉牌,身後跟著十餘名氣息渾厚的修士。
“嗯?神秘王朝很快就有使者團前來?玄明.莫非是這王朝的國號?”
趙無羈還未看清,夢境畫麵驟然崩潰,令他清醒過來。
他微微皺眉,又掐訣施展嫁夢術,查探另外兩名玄甲傀儡此時的狀況。
卻見三師姐正在一處繪製陣紋的靈氣充裕房間內修行。
小六則是在一片空曠的廣場附近佇立,周遭圍攏了不少人,卻似都是凡人,雜氣濃重。
廣場中央則似有幾位氣息強橫的修士正在說著什麼。
他不欲再觸動這兩個傀儡的禁製。
觀望了片刻後就退出了夢境。
這三名傀儡,便是他安插在那神秘王朝的釘子,方便未來他熟悉這個神秘勢力。
來日方長,可以慢慢觀察。
“神秘王朝有使者團會來玄國查探我該以何種方式告訴峰主?”
趙無羈心中思索,稍稍休息一番後,於晨露未晞時離開了洞府,前往琳琅主峰複診。
推門而入之時,卻見嚴嵐早已端坐案前。
一襲絳紅長裙將身軀裹得嚴嚴實實,連領口都綴著密不透風的盤扣。
見他愣神,她輕咳一聲:“看什麼?今日不是要紮‘天池穴’?”
想到上次為其吸走毒素一事,趙無羈忍笑拱手:“師伯今日倒是……格外莊重。”
“少貧嘴!”嚴嵐拍案,“施針過後,就要商議商議正事。”
花青霜倚窗而立,唇角逸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有趙無羈這個醫仙在,她們二人傷勢痊愈的速度,倒比預期快了許多。
但洞天內的狀況,卻已是因龍脈斷裂,靈脈動蕩而急轉直下。
且龍脈斷裂造成的影響,已不僅僅是影響洞天靈脈那麼簡單。
如今玄國境內,各地都已開始有天災地難發生,顯然失去龍脈的鎮壓,災劫頻發。
玄國皇帝張昭明的死訊,至今還未公布,而今玄國朝政,皆由方詩禹這位國師代執政治理。
花青霜看著對麵趙無羈為嚴嵐施針,一邊沉吟道:“如今龍脈斷裂成五截,靈脈動蕩已波及洞天根基。
當務之急,需分兩步。
其一,穩固玄國朝局。
其二,重續龍脈,維持靈脈生機。”
趙無羈頷首,想到神秘王朝修士使者團一事,道,“張昭明身死,朝中無主,群龍無首,若放任不管,必生亂象。
我提議……不如讓李詩雨這位貴妃暫代皇位?”
話音未落,花青霜眸光倏然一凝,淡淡掃了一眼:“李詩雨?你與她……曾經似有過一些合作?”
“不錯,洞主明鑒。”
趙無羈麵不改色,正色道,“李師妹雖出身後宮,但早得張昭明暗中培養,通曉政務。
且她與張嗣塵一脈也並無瓜葛,反而昔日痛恨張昭明,想要擺脫操控。
此女又長袖善舞,昔日在朝中也有些人脈威望,由她出麵安撫群臣,穩定朝政,最合適不過。”
一旁倚榻的嚴嵐忽然輕笑:“小無羈,你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不過嘛,本座倒覺得可行。
反正皇室這些年,早被張嗣塵當傀儡擺布,換隻聽話的‘燕子’上去,總比再出個瘋子強。”
花青霜沉默片刻,微微頷首:“既如此,便依你所言。但她隻需掛名攝政,具體國事,仍交六部共議,國師輔佐。
這些年,玄國便就是這般運轉。”
“自然。”
趙無羈鬆了口氣,又一拍儲物袋,取出地脈靈樞圖,“至於龍脈……我已推演出‘八方追龍陣’雛形。
需以斷裂的龍脈為基,借地脈殘力構築陣眼。
此事,非我親往不可”
“太危險!”花青霜凝眉搖頭,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物。
“此乃從鐘奎寢殿暗室搜出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