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依紮娜低著腦袋,眼簾下垂,有些靦腆。
“請務必展示。”
李思特是真的期待蘇依紮娜的表演,直勾勾望著她。
“彆盯著我看……”
蘇依紮娜微不可聞的說著,偷瞄了他一眼沒有反應,也隻好輕輕吸了一口氣。
“如果真如哲人們所說,是謬誤孵化了真理。
我想,是潮汐囚禁了月亮,季風翻譯了年輪。
我的愛人,正如這一刻……
秒針也質押了永恒。”
她喉間的青澀,圖書館玻璃幕牆外的星群也自願降格為她聲紋的囚徒,或許怕遭到李思特的嘲弄,補充道:“彆那樣盯著我看了……”
李思特沉默不語。
蜉蝣一夢,朝生暮死。
死的……
竟是自己。
原來自己才是那個走位靈活的人,被調查出是哪種文青病,然後被精準的手術刀當場暴殺。
李思特有些陷入恍惚之中,望著她卡通人物一樣燒紅的臉,每次略帶急促的呼吸都像是易碎品的警告,而自己必須提前在她所有的必經之路上,用鏡子照出所有銳角的倒影。
這是遠比十六億金龍還要彌足珍貴的,寶藏。
“你比眼鏡兒有才華多了,而且不是一點。”
李思特已經無法表達心中的欲念,下意識的吐槽著芬,佩丹國立不僅有天天板著死人臉的陰暗變態殺人魔,竟然還有蘇妹,兩相對比,真是不可思議。
但蘇依紮娜並不知道他口中的眼鏡兒是誰,如果說是那個術士的話,他以前可是高塔聯盟的上議員。
“我把這當成是稱讚了。”蘇依紮娜撩起一縷藍發放在耳後,“我也從未對彆人展示過,謝謝你,給了我自信。”
“還有其它的嗎?完全是可以出版的級彆。”
“嗯……”
“我願意十金龍買一首。”
“不是你說的嗎?公平交易,金龍可買不到。”
蘇依紮娜的確對李思特的說辭很好奇。
縱然是李思特的老套路,但殺人犯文盲在海上航行途中天人感應進行的創作,再也沒有比這更夢幻的設定了,比無期徒刑的囚犯在黑暗中挖空一生的創作都還要更好,未知和隨機,是最大的魅力。
李思特笑了笑,雖然有點無恥,自己可不懂什麼詩,可常春藤的記憶力,自己的籌碼,依然是無限的。
他開始變得有侵略性,想要掏空蘇依紮娜的一切,他像精神失常的人一樣亢奮,想從她宛如孕育暴風雨青灰色天空一樣的秋波裡,痛飲那銷魂的快樂與令人陶醉的嫵媚。
野獸需要窩,朝聖人需要路,死人需要靈柩。人人都有需要的物。
女人需要說謊,帝皇需要統治,我需要頌揚——你的名字。
他說起波德萊爾,葉芝,裡爾克,聶魯達,像是星空外的另一個世界。
她也拿出隨身攜帶巴掌大小的記錄薄,那是她僅自己可見的詩集,做著公平的交易,在冬之國佩丹的見聞,荒誕不經的故事,牆上的畫,路邊的花,漂亮的裙子,偶遇的陌生人怪咖。
直到慢慢偏離主題,對話變得隨意。
他們乘升降梯上到天文台,談論宇宙,哲學,音樂,宗教,悖論,毫不保留,未被測繪的緯度相互傾斜,像是一場瑰麗的夢,一種甜美的死,在半醒間體會理智消亡的快樂。
文字和語言的時間尺度,變得比世紀還要悠遠,永恒以倒刺的形態重新生長出時間和血肉,他們的名字已經成了夢中所有羅盤失效後,唯一合法的南方,永遠存在的……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