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想知道,有沒有,不殺人,才能解決一切的方法。”
巴努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隻知道自己表述出來了,在他眼中,醫生的麵目出現了重影,隻是眼睛盯著掛鐘,自己必須在十二點鐘前死去,再怎麼,穆隆也是自己的故土,她會在十二點整迎來重生。
休伊特沉默了一會兒。
與烏波裡歐的合作要有一些收尾工作,佩丹和穆隆一直是友好的外交關係,這次大典除了外交大使外。
休伊特因為在魔導改造的巨大成功,可以對亞蘭的生命煉金術進行反製,在元老院引起了巨大轟動,現在隻需要競選資金,就能去競選元老資格。
之前魔能工業委員會對芬不管不顧,但現在不同,他東山再起,到了秋後算賬的時間,能從他身上剮到競選資金。
休伊特主動請纓,將一級政治犯,高塔聯盟在逃人員,芬,羈押歸國。
“很抱歉,孩子。
和蟻群的社會結構不同,工蟻,兵蟻,雄蟻,它們生來如此。
而我們不是蟲子,有了欲望和夢,驅使我們去殺人,不管以何種形式,毀滅肉身或是奴役靈魂,隻有殺更多的人,從中攫取更高的社會地位,才能成就更好的自我。
這就是普通人,對抗這個殘酷世界唯一的方式。
真的很抱歉,我無法否決。”
休伊特嚴肅的說著。
“哪怕是……騙我也不行麼……”
他還帶著些許稚氣的麵孔上泛著至終的絕望,危樓般的精神,已經無法抵禦那沉重的撞錘不倦的打擊。
斷頭台的回聲也沒有如此沉悶。
意識愈發模糊,什麼都想不起來,窗外高聳要至雲巔的王宮出現重影,他開始大哭,對死亡極度恐懼,長久以來未被引爆的啞彈,衝毀了嬰兒時期的牙牙學語。
“我隻是感覺……
好像我生下來,
就被殺死了一樣。”
所有語言,行動,夢,都在瞳孔裡潰堤。
十一點五十九分。
他拿起步槍,將槍口塞進了嘴中。
砰!
禮炮打響,王都萬眾狂歡,每一輪整齊的轟鳴都讓曆史多出一頁,把天空都燙出典禮的徽記。
九月六日,仲夏正午,神聖真主仿佛也致賀新皇的登基,萬裡無雲,碧朗晴空,邁入全新的年曆。
儀仗隊,聖歌團,盛大的遊行,繽紛的彩帶。
她盛裝出席,站在高堡觀景台上致辭。
鎂光燈,攝影機,身側皆是權勢驚人的外賓。
所有舊的條款都被撕毀,孕育出新王的權柄。
歡呼,叫喊,熱淚。
他們的嗓音像是截停的列車,而她的名字,是穆隆漫長的國境線。
此時此刻。
醫院地下室內。
休伊特將魔導機械製動的引擎,替代了那年輕人的心臟。
他知道。
這殘忍荒謬的遊戲如同地獄之輪,碾碎所有狂歡後,感到快樂或絕望的倒影。
這圓將永恒轉動,每一次都以更完美的弧度,抹除關於“抹除”的記憶。
……
……
……
(第二卷·地獄之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