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玉躲在屋外,聽著屋內兩個四十多歲的苦命愛人互訴衷腸,情至深,意至切,仿佛將十八年的苦苦思念都化做人生最熾烈的表達,一時間竟然有些難以適應。
《重生之我在南宋吃陳年狗糧的故事》,武成玉不知道這樣想是不是有些煞風景,不過還是為這兩個人感到欣慰。
可也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了兩個人的腳步聲,還有隱約的對話。
“小王爺,你要的小兔子我給你弄來了。”
“怎麼搞到這般時候,若非母妃向來睡得晚,今天就錯過了。”
“回小王爺,一時半會兒真的不知從哪裡搞到這兔子,你要求必須是白色的小兔,所以耽誤了些時候。”
“罷了,有就好,今日與人動武,正好被母妃撞見,母妃最不喜歡我與他人動手,尤其是跟漢人,雖然表麵隻是說了我幾句,可這長夜恐怕又會長籲短歎,必須給她找些事做。
此事與你無關,下去吧,回頭在府中多屯一些小動物,方便我隨時取用。”
此時說話的正是楊康和府中某個下人,距離包惜弱的小屋足足有一百一十多米,自從武成玉有了寒蟬淒切呼吸法,不斷養神煉神之後。
多年以來,他的三維立體動態圖終於突破了百米距離,而此時楊康也正好在三維立體圖中顯示出身形,待那下人離開,武成玉清清楚楚的看到楊康將剛到手的小白兔右後腿擰斷。
武成玉搖了搖頭,已經過去幾年,楊康也已經成年,用的居然還是這招,以楊康的聰慧本不至於如此,隻能說明用這一招對付包惜弱一直很有效,包惜弱這名字確實沒取錯。
看著楊康手裡捧著兔子興衝衝的衝向包惜弱的土房子,而此刻楊鐵心和包惜弱仍然抱在一起,一刻都不願分開,武成玉眉頭一皺。
按照他的想法,今夜直接將包惜弱帶走就是,之後把他們夫妻二人帶回江南,牛家村是不能住了,完顏洪烈那個舔狗必然會派人去江南查探。
不妨將這對苦命鴛鴦連帶李萍一起暫時安置在姑蘇,現在的姑蘇被武成玉經營的如鐵桶一般,中高層的文武官員全都被他控製。
宋軍在平江府的主力已經有一半人被他的手下替換,目前總人數達到了五萬人,太湖東西山島上還有接受訓練的新兵共一萬多,就算是金國大軍壓境,等閒也拿姑蘇沒有辦法。
可是,雖然武成玉已經篤定了楊康的心性,甚至比原著裡更加囂張。
那時候他的武功可不怎麼樣,頂多靠著九陰白骨爪勝過隻能拜師仙霞寺的成年陸冠英而已,完顏洪烈在金國眾多王爺中也不是最受寵最有勢力的,而楊康最終選擇的還是完顏洪烈。
這一世楊康的武功更上一層樓,彆看輸給了郭靖,可現在的郭靖雖然年輕,絕對非同小可。
九陰真經、龍象般若功、降龍十八掌,還有武成玉替他打好的雄厚根基,十八歲的超一流高手,以及多年戰場拚殺的曆練。
丘處機雖然說郭靖的武功已經趕上他了,可老不以筋骨為能,真動起手來,郭靖必勝。
所以楊康雖敗,現在的武功也是非同小可,起碼將來穩穩進入超一流,此時的心勁兒可完全不同。
還有完顏洪烈,現在是金國最有可能繼承王位的王爺,不是太子卻勝似太子,連帶著楊康這個小王爺在金國的地位更加水漲船高。
雖然時移世易,但楊康恐怕更不可能跟楊鐵心離開,去江南做平頭百姓,當他看不起的漢人,過著無權無勢的生活,在武成玉心中這也是必然的。
一邊是對他如親生父親,關懷備至,甚至有些寵溺的完顏洪烈,一邊是落魄至極,從來沒有一絲感情的平頭百姓楊鐵心,楊康最後的抉擇不言而喻。
可是,你怎麼能勸說當父母的就這麼放棄自己的孩子,不到最後生死關頭,不是徹底的失望,楊鐵心和包惜弱定然還是希望楊康跟他們一起回歸江南,過父慈子孝的日子。
武成玉心中計較,最終沒有出手攔下楊康,而是躲到暗處,讓楊康一步步的靠近土屋。
小屋的門沒拴,楊康也沒有在意,王府之內何等安全,他直接推門而入,臉上及時出現心疼的表情:“娘,你看這隻小兔子多可憐,它受傷……”
“你是誰?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娘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楊康大驚之下,手中的小白兔掉落在地上,五官都有些扭曲,他萬萬沒有料到,有一日自己的母親會依偎在另一個男人的懷中,看上去無比親近。
“不對,是你?白日放過了你,你居然敢來王府行不軌之事,我今日定然取了你的性命。”
驚訝之後,楊康也認出了眼前的男人就是白日裡帶著女兒比武招親的那個老漢,他哪裡能容忍自己高貴美麗的母親被這樣一個粗俗不堪的家夥摟在懷中,當即舉起手掌,要將楊鐵心立斃掌下。
卻隻見包惜弱一把推開楊鐵心,張開雙臂擋在了楊鐵心身前,臉上浮現決絕之色,心中更是苦楚:“今日之事,必得跟他明言,讓他們父子相會。
然後我再自求了斷。我既失了貞節,鑄成大錯,今生今世不能再和鐵哥重圓的了。”念及於此,淚落如線。
楊康見母親今日神情大異,心下驚疑不定,一時之間那舉起的手掌再也劈不下來。
包惜弱麵色淒楚,卻從未如此堅定,她拿起那根鐵槍頭:“你瞧瞧槍上四個什麼字?”
楊康道:“我小時候就問過母親了,你不肯對我說那楊鐵心是誰。”
包惜弱回頭看了楊鐵心一眼,又轉頭對楊康說道:“這枝鐵槍,本來是在江南大宋京師臨安府牛家村,是我派人千裡迢迢去取來的。
牆上那個半截犁頭,這屋子裡的桌子、凳子、板櫥、木床,沒一件不是從牛家村運來的。”
楊康道:“我一直不明白,媽為什麼定要住在這破破爛爛的地方。兒子給你拿些家具來,你總是不要。”
包惜弱道:“你說這地方破爛嗎?我可覺得比王府裡畫棟雕梁的樓閣要好得多呢。孩子,你沒福氣,沒能和你親生的爹爹媽媽一起住在這破爛的地方。”
楊鐵心站在包惜弱身後,從一開始他不知道如何麵對自己的孩子,一時間不知所措,但聽到這裡,心中之情再難壓抑,眼淚撲簌簌的落下。
楊康笑道:“母親,你越說越奇怪啦,爹爹怎能住在這裡?”
包惜弱歎道:“可憐他十八年來東奔西走,流落江湖,要想安安穩穩的在這屋子裡住上一天半日,又哪裡能夠?”
楊康睜大了眼睛,心中突然出現一種恐懼,他顫聲道:“母親,你究竟在說什麼?”
包惜弱前所未有的堅定,厲聲道:“你可知你親生的爹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