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還不是最致命的。”
“湮”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你們鴻蒙世界當時的主宰，或許是出於自保，或許是厭惡我們這些‘外來者’帶來的混亂與不確定性，他聯合了當時的鴻蒙世界意誌，布下了一道籠罩整個鴻蒙的‘萬古禁忌’！”
“這道禁忌，針對的便是我們這些來自萬古大時代的‘異類’。它無時無刻不在排斥、消磨我們的存在根基。在這禁忌之下，我們無法長久存活，肉身會逐漸崩解，力量會不斷流失。無數比我更強大的存在，最終都在這無聲的消磨中徹底湮滅，連重入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陸雲倒吸一口涼氣，他終於明白，為何強如“湮”，之前也隻能以靈魂形態存在。
“湮”的語氣帶著一絲自嘲與慶幸，“而我算是比較幸運，也是比較狡猾的一個。我舍棄了幾乎所有的力量與記憶碎片，將最核心的一點靈魂印記陷入近乎永恒的沉眠，才躲過了那場持續了無數紀元的‘清洗’。”
“直到近些年代，隨著時間推移，鴻蒙世界自身也在演化。當初我們這些‘外來者’散落的力量、遺留的痕跡，在漫長歲月中，與鴻蒙本源相互影響、蛻變，逐漸衍生出了屬於這個時代的、可以被本土生靈接觸和理解的‘萬古之力’——就像你得到的存續道碑和魂淵之心，以及外界流傳的其他萬古遺物。”
“這種力量的衍生，仿佛在一定程度上‘稀釋’了那道萬古禁忌，或者說，讓禁忌出現了一絲可以被利用的‘縫隙’。這才讓我這等殘存的存在，得以利用這些新生的萬古本源之力，緩慢地重塑根基，甚至……有望重現世間。”
說到這裡，“湮”的語氣變得無比嚴肅，也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歎：“但是，陸雲，你是一個例外！一個巨大的例外！”
“鴻蒙世界的本土生靈，即便天賦再高，煉化、運用萬古之力，也如同在駕馭一頭不屬於自己的狂暴凶獸，需要付出巨大代價，且事倍功半。但你不同！”
“你煉化存續道碑，容納魂淵之心，領悟寂滅真意，乃至剛才融合出‘鴻蒙生死之力’的雛形……這一切都顯得如此……順理成章！你對於萬古之力的親和與掌控，簡直就像是……就像是土生土長的萬古大時代的生靈！不，甚至比那個時代的一些天才更加自然！”
陸雲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他從未深思過這一點，隻以為是功法和機緣使然。
“這也是我為何最終選擇與你合作，並帶你來到此地的原因！”
“湮”沉聲道，“你，或許是唯一一個能真正自由行走於兩個時代力量體係之間，而不受那‘萬古禁忌’過度壓製的人！你是這把‘鑰匙’，是這座‘橋梁’上最特殊的行者！”
陸雲消化著這驚天秘聞，突然感覺自己的身影莫名高大了許多。
這是巧合？
還是另有玄機？
“那前輩帶我來此，最終目的是？”
“兩個目的。”
“湮”直言不諱，“第一，對我而言。雖然萬古大時代已成過往，浩劫之下恐怕早已滿目瘡痍，但那終究是我的故鄉。我……想回去看看。哪怕隻是看一眼廢墟，確認一些事情。而這萬古之地，是已知唯一可能通往故土的路徑。我需要你的力量，幫我穩定通道，抵禦歸途中的風險。”
“第二，對你而言。這萬古之地，作為兩個時代的交彙點，也是當初那些逃亡者最後的歇腳處或隕落之地。這裡必然殘存著不少來自萬古大時代的傳承、至寶乃至失落的萬古之力！這些對於任何鴻蒙修士來說，都是無法想象的機緣。獲取它們，能讓你以最快的速度崛起，擁有應對未來一切風波的實力！包括外麵那些對你虎視眈眈的星域巨頭。”
“湮”最後總結道：“所以這是一場雙贏的合作。你助我歸鄉，我助你登頂。在這萬古之地，我們將各取所需！”
陸雲眼中精光爆閃，再無絲毫迷茫。
他看向這片漆黑而浩瀚的空間，目光仿佛已穿透了層層迷霧，看到了那埋藏在曆史塵埃中的無數寶藏，以及那條通往傳說時代的荊棘之路。
“我明白了。”陸雲的聲音沉穩而堅定，“前輩，既然如此，我們便開始行動吧！”
他不再耽擱，身形一動，開始在這片映照著寂滅星圖的漆黑大地上行走。
腳下是冰冷而堅實的觸感，仿佛行走在凝固的時光之上。存續道碑與魂淵之心在他體內發出微弱的共鳴，如同指南針一般，為他指引著方向——那是通往萬古之地更深層區域，也是“湮”感應到的、可能存在古老遺珍的方向。
這片空間廣袤無垠，除了頭頂永恒的破碎星圖和腳下無儘的漆黑地麵，似乎空無一物。
但陸雲知道，這隻是表象。
他的神念在這裡受到極大壓製，隻能蔓延出周身百丈，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空間中彌漫著無數細微的、斷裂的法則絲線，以及一些沉澱了萬古歲月、幾乎與空間融為一體的能量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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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間，他偶爾會停下腳步，伸手觸摸虛空。
當他運轉鴻蒙生死之力的雛形時，指尖觸及之處，虛空便會泛起淡淡的漣漪，一些模糊的、破碎的畫麵會一閃而過——那可能是某個古老存在在此地盤坐悟道的殘影，也可能是一場激烈戰鬥後留下的法則烙印。
“感受到了嗎？”
“湮”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追憶，“這裡的一石一土，一息一念，都承載著萬古的厚重。小心些，有些能量印記雖然殘破，但其中蘊含的執念或道則反擊，依舊不容小覷。”
果然，在陸雲嘗試解析一道較為清晰的劍意烙印時，一股淩厲無匹、仿佛能斬斷時空的劍意猛然爆發，直刺他的神魂！若非存續道碑及時護主，魂淵之心瞬間將那侵入的劍意吞噬湮滅，他恐怕已然受創。
“好可怕的劍意！曆經萬古歲月，竟還有如此威勢！”
陸雲心驚，同時也更加興奮。
這些殘存的烙印，本身就如同一位位無聲的老師，向他展示著萬古大時代強者的道與法。
他繼續前行，終於，在存續道碑與魂淵之心的共鳴達到一個峰值時，他停下了腳步。
前方，依舊是一片空曠的漆黑地麵，但在他的感知中，那裡的空間結構卻有些異常，仿佛隱藏著一個折疊的次元。
“湮”確認道，“我感應到一絲微弱的空間波動，後麵應該隱藏著一處獨立的空間碎片，很可能是某位隕落於此的萬古強者留下的洞府或者……埋骨之地。”
陸雲凝神靜氣，將鴻蒙生死之力彙聚於雙眼，同時調動空間法則細細感知。
果然，在他前方百丈處，空間如同水波般微微蕩漾，若非有精準的指引和特殊的感知手段，極難發現。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伸出手掌，輕輕按在那片蕩漾的空間節點上。
嗡！
一股抗拒之力傳來，同時，一道複雜無比、由無數細密符文構成的禁製光紋憑空浮現，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禁製散發著古老而堅韌的氣息，雖然曆經歲月消磨，威力百不存一，但其結構的精妙與核心的強度，依舊遠超陸雲目前對陣法的理解。
“是‘萬化歸墟禁’的一種變體，”
“湮”立刻辨認出來，“看來這位隕落的前輩，在禁製一道上頗有造詣。強行破解，恐怕會引動禁製自毀，連同裡麵的東西一起湮滅。”
陸雲眉頭微皺：“那該如何？”
“用你的‘鴻蒙生死之力’試試。”
“湮”指點道，“此力蘊含存續與寂滅真意，某種程度上，可以模擬萬物生滅、法則流轉。你嘗試將力量滲透進去，不是破壞，而是‘引導’，讓這禁製認為你的力量是其自然流轉的一部分，從而打開一個臨時的通道。”
陸雲依言而行，將那一縷混沌色的鴻蒙生死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出，如同最纖細的絲線，輕輕觸碰在那禁製光紋之上。
起初，禁製劇烈閃爍，排斥力大增。
但陸雲屏息凝神，全力操控著這股新生的力量，模擬著禁製本身蘊含的生死循環、能量流轉的韻律。
漸漸地，那禁製的光芒變得柔和起來，排斥力減弱，仿佛將陸雲的力量當成了自身的一部分。那複雜的符文開始如同活物般蠕動、重組，最終，在光紋中心，形成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微微旋轉的混沌漩渦。
“成功了！”
陸雲眼中閃過喜色。
他沒有猶豫，一步邁入那混沌漩渦之中。
眼前景象驟然變幻！
他出現在一個並不算太大的獨立空間內，約莫百丈見方。
這裡的空間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彌漫著一種柔和的、如同黃昏般的光芒。
空間的中央，盤坐著一具晶瑩如玉的骸骨。
骸骨保持著打坐的姿勢，雖然血肉早已消弭，但骨骼之上依舊流轉著淡淡的光澤，隱隱有道紋浮現，可見其生前修為之強橫。骸骨前方，擺放著三樣物品：一枚暗金色的戒指，一塊殘缺的、仿佛由星光凝聚的玉碟，以及一柄插在地麵上、布滿了鏽跡、卻依舊能感受到其內蘊鋒銳的古樸長劍。
而在骸骨身後的石壁上，則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那些文字陸雲一個都不認識，但卻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磅礴信息與不甘的執念。
“看來，這位前輩最終也未能逃脫寂滅的命運，在此地坐化。”
“湮”的聲音帶著一絲感慨，“檢查一下他留下的東西吧，希望能有所收獲。”
陸雲首先走向那具骸骨，恭敬地行了一禮。
無論對方來自哪個時代，作為先行者，都值得敬意。
隨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三樣物品上。
他首先拿起那枚暗金色的戒指，神念探入。
嗡！
戒指內部，是一個遠比外界看起來廣闊得多的空間，裡麵堆積著如山的、散發著濃鬱萬古本源氣息的晶石，以及一些他從未見過的煉器材料、散發著異香的丹藥玉瓶，還有許多記載著功法神通的玉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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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部分玉簡的光芒都已黯淡，信息殘缺，但依舊是一筆難以想象的財富！
“這是……儲物戒？裡麵的空間竟如此穩定，資源如此豐厚！”
陸雲心中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