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發出了野獸般的咆哮，他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就要朝著馬仙洪撲過去。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用那些狗屁的理想蠱惑了這個傻丫頭，她怎麼會不肯回家？廖忠他怎麼會死。”
馬仙洪被他這股滔天的恨意嚇得渾身一哆嗦，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
“我……我……”
他想辯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啊。
如果不是他，陳朵或許真的就回去了。
悲劇，或許就不會發生。
老孟惡狠狠地盯著他，那眼神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他的目光，掃過一旁那如同神明般，深不可測的張玄，又落回到馬仙洪的身上，那股恨意，變得更加濃烈。
他伸出手指著馬仙洪的鼻子，用一種充滿了譏諷和鄙夷的語氣，一字一頓地質問道。
“你口口聲聲說要幫她，要給她一個新的開始。”
“可我問你。”
“你能解開她身上的蠱毒嗎？”
“你能像這位道長一樣，讓她重新做回一個正常人嗎？”
“你不能。”
“你他媽的什麼都做不到。”
“你隻會用你那套自以為是的狗屁理論，把人推向更深的深淵。”
“殺人凶手.”
老孟最後那四個字如同四柄淬滿了劇毒和怨恨的絕世凶刀，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捅進了馬仙洪那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
每一個字都帶著廖忠臨死前的不甘與悲涼。
每一個字都裹挾著他這個做兄弟的，無儘的悔恨與悲傷。
“轟。”
馬仙洪的大腦，在一瞬間徹底炸裂，陷入了一片無儘的，混亂的空白。
他癱軟在冰冷的金屬地板上，整個人如同被抽乾了所有水分的枯草蜷縮著，劇烈地顫抖著。
殺人凶手……
殺人凶手……
殺人凶手……
這四個字如同最惡毒的魔咒，在他的腦海中，在他的靈魂深處瘋狂地，一遍又一遍地來回衝刷，回蕩不休。
他想反駁，他想咆哮，他想告訴全世界，他不是，他沒有。
他隻是想給那些和他一樣在異人世界中被排擠，被歧視，被定義為失敗品的人們，一個家啊。
他隻是想用自己的技術，自己的神機百煉去創造一個沒有高低貴賤，人人平等，人人都可以通過努力改變命運的，理想國度啊。
他有什麼錯？
他有什麼錯！
“我……我沒錯……”
馬仙洪的嘴唇哆嗦著，那雙早已失去神采的眼睛裡，重新燃起了一絲屬於瘋子的，偏執的，最後的火焰。
他猛地抬起頭，那張慘白如紙的臉上布滿了淚痕和不甘。
他死死地盯著老孟用儘全身的力氣，從喉嚨裡擠出了嘶啞的辯解。
“我隻是……給了他們……自由！”
“自由選擇的權利。”
“我沒有逼任何人，是他們自己，自願加入碧遊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