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愚卻不答話,趁對方分神之際,劍鋒直刺其胸口。黑袍首領慌忙抵擋,血色長刀與龍脊劍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這一次,金色龍影竟穿透刀芒,徑直沒入對方體內。黑袍首領慘叫一聲,周身黑霧被金光灼燒殆儘,露出一張布滿咒紋的猙獰麵孔——那竟是一張被劫源之力侵蝕的活死人麵孔!
“原來你們早已與劫源同流合汙……”丁愚冷聲道。黑袍首領卻癲狂大笑:“同流合汙?我們隻是提前看到了結局!人心之劫,無人能逃!丁家小子,今日你就算殺了我,劫源之種終會破封,到時候,整個九州都將淪為煉獄……哈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其身軀在金光中化為灰燼。其餘黑袍人見狀,紛紛四散逃竄。丁愚卻無暇追擊,龍脊劍的金芒正逐漸黯淡,裂痕中的古篆也重新隱沒。他深知,這不過是暫時的勝利——真正的劫源,還藏在陵墓深處。
他深吸一口氣,踏入陵墓石門。幽深的甬道中,石壁上刻滿曆代先祖鎮壓劫源的記載,而儘頭處,一座巨大的青銅棺槨赫然顯現。棺槨表麵布滿封印符文,中央卻有一道裂痕,正滲出絲絲黑氣……丁愚握緊龍脊劍,劍鳴再度如龍吟。他知道,破解“人心之劫”的最終答案,就在這棺槨之中。而等待他的,或許是比黑袍人更恐怖的真相。
他深吸一口氣,踏入陵墓石門。幽深的甬道中,石壁上刻滿曆代先祖鎮壓劫源的記載:有的以烈火焚儘邪祟,有的以寒冰封禁魔氣,更有甚者以自身血肉為祭,將劫源困於石胎之中……每一道刻痕都浸染著斑駁血漬,仿佛千年未乾的悲鳴。而儘頭處,一座巨大的青銅棺槨赫然顯現,其高逾三丈,寬若殿堂,表麵布滿封印符文,如千萬隻黑蟻在青銅上蜿蜒爬行。棺槨中央卻有一道裂痕,正滲出絲絲黑氣,那黑氣似有靈性,遇風不散,反而凝成蛛網般的細絲,向丁愚的衣襟鑽去。
丁愚握緊龍脊劍,劍鳴再度如龍吟,劍身泛起一層淡金流光,將纏繞而來的黑絲灼成灰燼。他深知,這棺槨絕非尋常封印之物——曆代先祖以性命為代價鎮壓劫源,卻終究未能根除,反而讓劫氣愈發詭譎。而今,破解“人心之劫”的最終答案,就在這棺槨之中。而等待他的,或許是比黑袍人更恐怖的真相,亦或是……他自身命運早已被劫源織入的囚籠。
指尖觸及棺槨的瞬間,青銅表麵驟然泛起幽藍光芒,符文如活蛇般蠕動重組,交織成一張猙獰的鬼麵。丁愚心頭一震,龍脊劍猛地揮出,劍鋒劈開一道符文裂隙,黑氣卻如潮水般洶湧噴湧!甬道石壁轟然震顫,曆代先祖的刻痕竟滲出猩紅血珠,一滴一滴墜入棺槨裂痕,仿佛喚醒沉睡的巨獸。血珠落入裂痕的刹那,棺槨發出低沉的嗚咽,如千萬魂魄在青銅深處哀嚎。
“龍脊劍……終究要飲儘罪血方能破劫。”沙啞的低語從棺內傳出,丁愚瞳孔驟縮——那聲音竟與黑袍人如出一轍,卻又夾雜著無數重疊的嘶吼,仿佛無數冤魂擠在同一具軀殼中嘶鳴。棺槨裂痕陡然擴大,黑氣凝聚成一道虛影:黑袍之下,是一張由無數人臉拚接而成的可怖麵孔,每張麵孔都扭曲著癲狂的笑意,有的在哭嚎,有的在狂笑,有的卻滿目哀求,仿佛世間所有極端的情緒都被揉碎後拚湊於此。
“曆代先祖鎮壓劫源?嗬……他們不過將‘人心之劫’封入自身血脈,代代相傳,以血為鎖!”虛影張開獠牙密布的巨口,猩紅血光吞噬了甬道最後一縷燭火。丁愚咬牙躍起,劍鋒貫注龍吟之力直刺虛影心臟,卻見那無數麵孔中,竟浮現出一張熟悉的容顏——那是他幼年時,親手將龍脊劍托付給他的恩師!恩師的麵孔淚涕縱橫,口中卻發出不屬於他的嘶吼:“愚兒,你看不清嗎?這劫源……本就是人心貪嗔癡的化身!”
丁愚劍鋒頓滯半空,龍脊劍竟發出哀鳴般的顫栗。此刻,棺槨深處傳來另一道聲音,蒼老而悲愴:“愚兒,斬斷執念,方能破心魔。先祖之血非鎖鏈,而是……渡你之舟。”那聲音如穿透千年的鐘聲,震得丁愚耳膜嗡鳴。他閉目凝神,腦海中驟然閃過無數碎片:幼年時恩師以血喂養龍脊劍,告誡他“劍為心鏡”;黑袍人每次出現時,自己心中總會湧起無名怒火;石壁上先祖刻痕中,竟藏著“以劫煉心,以身化劫”的隱秘符文……
丁愚劍鳴驟然轉為清嘯。他揮劍斬向虛影,卻並非刺向麵孔,而是劈開了自己胸前的衣襟——一道暗紅胎記赫然顯現,形如棺槨裂痕!黑氣瞬間倒灌而入,他卻仰天大笑:“人心之劫,原是我血脈中代代相傳的枷鎖!先祖以血為舟,渡我斬劫——龍脊劍,焚儘吾心!”劍鋒燃起金焰,他竟將自身胎記按入棺槨裂痕,劇痛如萬蟻噬骨,卻咬牙嘶吼:“以吾血為引,開先祖之路!”
青銅棺槨轟然炸裂,萬千先祖血珠騰空化為星河,每一滴血都映出一張堅毅的麵容:有人斷臂持劍,有人白發如雪,有人腹中穿矛仍高頌鎮劫咒文……虛影在金焰中哀嚎潰散,露出其核心——竟是一枚布滿裂痕的青銅鏡,鏡麵倒映著曆代執劍者瀕死時的貪婪與恐懼:有人為求長生獻祭親族,有人因懼劫源反噬而自毀經脈,有人……竟在最後一刻露出與虛影同樣的癲狂笑意!
“鏡中劫,人心劫……”丁愚將劍插入鏡心,陵墓穹頂轟然開啟,天光如瀑傾瀉而下。他踉蹌跪地,手中龍脊劍已褪儘鋒芒,化為一道古銅鎖鏈,鎖身刻滿先祖姓名,每一道姓名都如活字蠕動,最終凝成一句咒文:“心淨則劫滅,執劍者,先斬己魂。”石壁刻痕儘數消散,唯餘一行新篆:“劫源非外魔,破心者,方為鎮劫之人。”
丁愚閉目長歎,周身金焰漸熄。當他再睜眼時,手中鎖鏈已隱入掌心,化作一道淡金紋路。他望向穹頂裂隙中透入的天光,忽覺肩頭一沉——黑袍人的殘影竟未完全消散,化作一道孩童模樣,蜷縮在他腳邊啜泣。丁愚俯身輕撫其頭,那孩童虛影漸散,卻留下一枚黑玉,玉中封著一滴血,血珠內映出他幼年持劍時的無邪笑容。
“原來……黑袍人,不過是人心劫中的一縷執念。”丁愚將黑玉收入懷中,轉身走向陵墓出口。石門外,晨曦初綻,風中傳來恩師最後的傳音:“愚兒,人心之劫永無儘時,但執劍者的路,始於自破心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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