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血珠懸浮於焦土之上,如一顆凝固的星辰。血色之中,光影流轉,似有山河脈絡在交織,星辰軌跡在重構。血珠表麵浮動著細微的裂痕,每一道裂痕中滲出混沌的氣息,仿佛孕育著另一個世界的雛形。遠處,一群黑袍人影如鬼魅般浮現,他們的鬥篷在陰風中獵獵作響,露出的半張麵孔蒼白如紙,瞳孔深處閃爍著幽綠的鬼火。為首者身披暗金紋飾的鬥篷,鬥篷邊緣繡著詭異的符文,每走一步,腳下便生出腐黑的藤蔓,啃噬著焦土上殘留的生機。他嘴角噙著一抹陰鷙的笑意,聲音如毒蛇吐信般嘶嘶作響:“丁愚終究成了祭品,但這滴‘世界之種’……該由吾主來收割了!吾主將以此重塑深淵,讓這方天地淪為永恒的煉獄!”話音未落,黑袍人抬手結印,虛空驟然裂開一道幽隙,裂隙中傳來萬千冤魂的哀嚎。無數骸骨鎖鏈自裂隙中探出,鎖鏈的每一環都嵌著漆黑的符文,如毒蛇般纏向血珠,所過之處,空間扭曲成漩渦,焦土崩裂出深不見底的裂縫。
此時,廢墟深處傳來一聲清嘯,嘯聲如鳳鳴九霄,刺破陰雲。一位白發少女自碎石中躍出,發絲間纏繞著淡金色的流光,仿佛星輝凝成的紗衣。她手中握著一柄殘破的青銅劍,劍身刻有與丁愚戰刀相同的赤芒紋路,紋路中流淌著岩漿般的光焰。少女脖頸間掛著一枚古玉,玉中浮現出丁愚模糊的麵容,麵容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欣慰。“休想得逞!”她揮劍斬斷數根骸骨鎖鏈,劍鋒掠過之處,虛空竟燃起丁愚瞳孔中那種深淵之火。火焰並非毀滅之紅,而是帶著希望的赤金,仿佛焚燒著絕望,照亮著新生。古玉中的丁愚虛影微微顫動,聲音如歎息般傳來:“璃月,以心火引動劍魄,封印尚未完成……吾之殘魂,將助你最後一程。”
黑袍人冷笑一聲,鬥篷下湧出滔天黑氣,黑氣中浮現出無數扭曲的麵孔,哀嚎著撲向少女。千刃黑氣化作猙獰的魔爪,絞殺而去,所過之處,廢墟中的碎石被碾成齏粉。璃月咬破指尖,將血滴於劍身,鮮血滲入青銅劍的裂痕,劍身驟然迸發出萬丈霞光,霞光中浮現出丁愚的虛影,虛影高舉戰刀,與少女的劍芒融為一體。二者相撞,激起震天轟鳴,焦土上的裂縫中湧出地脈之火,與深淵之火交織成一片混沌的光海。血珠在此刻開始劇烈震顫,內部的山河光影愈發清晰,仿佛有生命在脈動,有嬰兒啼哭,有戰士怒吼,有老者的祈禱聲,交織成一首蒼茫的讚歌。
少女咬牙堅持,古玉中的丁愚虛影逐漸凝實,眉心赤芒閃爍,竟似要破玉而出。她感受到體內有一股力量在覺醒,那是丁愚殘留的戰意,是青銅劍中沉睡的魂靈,是心火燃燒的信念。黑袍人見狀,嘶吼著加大法力,幽隙中湧出的骸骨鎖鏈驟然增粗百倍,鎖鏈的符文燃起冥火,將少女困在鎖鏈織成的囚籠中。璃月揮劍斬斷一根鎖鏈,卻被另一根刺穿左肩,鮮血滴落,卻在觸地瞬間化作光蓮,綻放出灼目的光芒。
突然,天際傳來一聲龍吟,龍吟聲中帶著雷霆的轟鳴。一道金甲身影自雲端俯衝而下,金甲上刻著九霄雷紋,每一片甲胄都流轉著紫電。他手中長槍刺穿黑袍人的幽隙,槍尖攜著九霄雷霆,將骸骨鎖鏈儘數粉碎。“丁愚以命換來的封印,豈容爾等破壞!”金甲人怒吼道,槍芒掃過之處,焦土上竟生出無數光蓮,每一朵蓮心都燃著深淵之火,化作屏障護住血珠。光蓮中浮現出丁愚生前的戰鬥場景:他孤身立於屍山血海,戰刀劈開深淵裂縫,怒吼著:“此世之劫,需以眾生願火淬煉!”
三方激戰之際,血珠表麵裂開一道細痕,一縷混沌之氣溢出,瞬間令方圓百裡天地扭曲。大地崩裂,蒼穹塌陷,陰雲化作血雨傾盆而下。黑袍人麵色驟變,嘶吼著欲要退走,卻被金甲人與璃月聯手困於光蓮陣中。血珠裂痕漸大,內部的世界輪廓已清晰可見——那是一片被深淵侵蝕卻又在重生之力的焦土,無數虛影在其中掙紮、嘶吼、祈禱。有農夫跪在龜裂的田埂,捧起最後一抔淨土;有孩童高舉破碎的燈籠,呼喚著逝去的親人;有戰士以殘軀堵住深淵裂縫,血肉化作封印的符文。丁愚的聲音自混沌中響起:“此世之劫,需以眾生願火淬煉……璃月,持劍入珠,引心火為引,鑄新世之基!”
少女聞言,毫不猶豫將青銅劍刺入血珠裂痕,劍身與光影融為一體。她的身軀開始虛化,化作無數光流湧入血珠世界。每一道光流中都承載著記憶:她與丁愚在篝火旁論劍,他教她以心火燃劍魄;他們在斷崖上並肩作戰,他擋下致命一擊時說“活下去”;他在最後一戰中大笑“此身雖死,願火長存”。金甲人長歎一聲,擲出長槍化為擎天柱,槍尖刺入自己的心臟,以自身精血為祭。精血化作九道雷龍,纏繞血珠,將混沌之氣封入裂痕。血珠裂痕緩緩愈合,墜入焦土深處,大地震顫,深淵裂縫開始閉合,焦土上湧出新生的綠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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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之上,唯餘那柄青銅劍殘柄,殘柄上刻著璃月名字的最後一筆,與一枚古玉靜靜躺在光蓮中央。古玉中丁愚的虛影愈發透明,卻笑著伸出手,指尖觸到一縷刺破陰雲的晨曦。天際陰雲散去,一縷晨曦刺破黑暗,映在玉中丁愚的虛影上。他的笑容,仿佛跨越了生死,與新生世界的曙光重疊。遠處,金甲人的身影化作雷光消散,隻餘一聲歎息回蕩:“願火不息,輪回不止……”那歎息聲如一道無形的刻痕,深深烙印在虛空之中,久久不散。風忽然驟起,卷起祭壇周圍殘破的碎石與枯枝,玉中虛影的輪廓愈發清晰,丁愚的眉眼間流轉著火焰般的光紋,仿佛有無數細小的火苗在其瞳孔深處跳躍。他抬手輕觸玉璧,指尖與玉石接觸的瞬間,整塊玉石驟然迸發出熾烈的赤芒,光芒如熔岩噴湧,周遭的虛空被灼燒出扭曲的裂痕,裂痕中隱約可見無數輪回世界的碎片飛速流轉,似有無儘生靈的哀嚎與低語交織其中。
遠處天際傳來沉悶的雷鳴,烏雲如墨般翻湧而至,遮蔽了本已微弱的晨曦。一道嘶啞的怒吼撕裂蒼穹:“丁愚!你妄圖以殘魂重啟輪回,休想得逞!”話音未落,數十道黑影自烏雲中俯衝而下,皆身著猩紅戰甲,戰甲表麵布滿暗紅色的咒文,每一道咒文都如活物般蠕動不息。麵具上刻著猙獰的骷髏圖騰,圖騰的雙眸處鑲嵌著幽綠的寶石,寶石中閃爍著怨毒的光芒。為首之人揮動一柄纏滿黑鏈的巨鐮,鐮刀劃過之處,虛空竟被割裂出漆黑的溝壑,溝壑中湧出腥臭的冥氣。巨鐮劈向玉石所在的祭壇,祭壇表麵的符文在冥氣的侵蝕下發出淒厲的悲鳴,仿佛被無數惡鬼啃噬。
丁愚虛影卻巋然不動,指尖火焰驟然凝聚成一道火牆,火牆中浮現出無數古老的符文,符文如鎖鏈般纏繞住巨鐮。鐮刀攻勢被火牆儘數焚化,黑鏈在火焰中蜷縮成灰燼,冥氣被燒灼得滋滋作響。戰甲者們嘶吼著釋放暗咒,祭壇四周的地麵驟然湧出無數白骨爪牙,爪牙如毒蛇般纏繞向火牆,試圖禁錮火勢。白骨爪牙觸碰到火焰的瞬間,竟被灼燒得化為青煙,但更多的爪牙從地底不斷湧出,形成一片白骨叢林,將祭壇團團圍困。
“輪回之火,豈懼腐朽?”丁愚的聲音從虛影中傳出,竟與金甲人消散前的歎息重疊,兩種聲音交織成一股無形的力量,震得白骨叢林簌簌顫抖。他周身火光暴漲,化作千道流焰,流焰如鳳凰展翅,穿透戰甲者的身軀。猩紅甲胄紛紛崩裂,露出其中扭曲的魂體——皆是曾被輪回之火焚滅的邪靈。這些魂體麵容扭曲,有的半邊臉被火焰灼成焦炭,有的身軀殘缺處仍纏繞著未熄的火星。為首者麵具碎裂,露出一張被火焰灼傷半邊的麵孔,傷口處爬滿了蠕動的黑蟲,他癲狂大笑:“你不過一縷殘魂,又能燃幾時?待火熄之際,便是輪回永寂之時!屆時,吾等將吞噬萬千世界,以眾生之魂重塑冥府!”
就在此時,祭壇下方傳來一聲清嘯。一名青衣少年自地縫中躍出,身法如電,落地時濺起的塵土竟被其周身散發的微光灼燒成虛無。他手中握著一枚刻有古篆的青銅鈴鐺,鈴鐺表麵布滿歲月的痕跡,卻散發著與丁愚虛影同源的氣息。少年咬破指尖將血滴入鈴鐺,鮮血觸碰到青銅的瞬間,鈴鐺表麵浮現出無數金色脈絡,如活體血管般蔓延開來。頓時鈴聲激蕩,如晨鐘破曉,與丁愚的火焰共鳴。虛空裂痕中竟浮現無數金色符咒,符咒交織成網,將邪靈們困於其中。每一道符咒都如一道鎖鏈,勒得邪靈魂體發出痛苦的哀嚎。
少年額頭浮現出與丁愚虛影相似的火焰印記,印記深處隱約可見一道古老的符文,似與輪回之火的本源相連。他高聲吟誦:“薪火相傳,輪回不息——丁愚前輩,您的意誌,由我承續!”話音落下,祭壇地麵驟然裂開,湧出無數金色光柱,光柱中浮現出無數輪回世界的鏡像:有戰火紛飛的人間,有仙魔對峙的天穹,有白骨堆積的冥域……所有鏡像中的火焰同時暴漲,與祭壇上的輪回之火遙相呼應。
火焰與符咒交織的光芒中,丁愚虛影緩緩融入少年體內。少年的身軀驟然繃緊,額頭青筋暴起,仿佛承受著莫大的力量衝擊。青銅鈴鐺驟然熾熱,表麵古篆逐一亮起,迸射出照亮天穹的光柱。光柱所及之處,烏雲如灰燼般消散,邪靈魂體在光芒中發出絕望的尖叫,化為點點黑煙。天際曙光徹底驅散黑暗,輪回之火在少年掌心凝聚成一枚赤色晶體,晶體中封印著無數輪回世界的縮影。少年望向遠方,輕聲道:“金甲前輩的遺願,丁愚前輩的執念……這火,我會讓它燃儘輪回儘頭。縱使前路是無儘劫難,我亦將化作火種,照亮每一世輪回的裂隙。”
遠處地平線上,忽然浮現出一座若隱若現的黑色巨塔,塔身刻滿禁忌的咒文,塔頂閃爍著詭異的紫光。少年瞳孔微縮,握緊掌中的赤色晶體,喃喃道:“冥府的封印……果然已經開始鬆動了麼?但此火既已燃起,便再無熄滅之理。”風卷過他青衣的衣角,獵獵作響,仿佛預示著一場跨越輪回的征程,即將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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