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路。
從樓蘭國出來,武當派連帶著部分昆侖派高手穿越大漠,經過多日血戰,終於抵達光明頂下,一線峽附近。
殷梨亭一襲道袍,血跡未乾,手執長劍,快速穿過隊伍。
來到峽穀前方,右側的石頭下,俞蓮舟正在給受傷的七弟莫聲穀包紮外傷。
殷梨亭見到師兄弟,原本冷冽的表情柔和了幾分。
這才從方才跟魔教的搏殺中脫離出來,走上前,溫聲道:“二哥,還是我來吧。”
俞蓮舟瘦削的臉上瞧不出喜怒,他向來如此,師兄弟都知他外冷內熱,最是重情重義。
隻是點點頭,便將手中的藥物以及麻布交給殷梨亭。
“六哥~”
莫聲穀是個魁偉英挺的漢子,歲數不大,滿臉大胡子,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咧著嘴在那笑。
作為武當七俠的老幺,他的歲數沒比宋青書大多少,卻頗具俠氣,剛直暴烈,嫉惡如仇。
張三豐自己都曾說過,若論他這些個弟子中,誰年輕時的脾氣最像他,還得是莫聲穀。
殷梨亭見他笑的輕鬆,一轉頭,卻瞧見了他右臂上猙獰的刀傷,一時眼眶泛紅,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俯身蹲在他身旁,替他處理傷口。
“這魔教雖然壞事做儘,可高手著實不少。”
莫聲穀知道他這位六哥最是溫柔細膩,見到師兄弟受傷,都心痛無比,於是忍著痛,佯裝無事。
豪氣乾雲道:“隻不過咱們武當派也不是軟柿子,臨近光明頂,咱們連續三戰,魔教木、火兩旗竭儘全力也阻攔不住咱們,六哥,等上了山,咱哥倆並肩作戰!定要除了那...為你出氣...”
殷梨亭見他傷成這樣還想著幫自己殺楊逍,心頭一暖,溫言道:“七弟,你這幾天該好好休息才是,不用擔心,青書那孩子最近武功精進極快,我同他一起行動,魔教翻不起什麼浪來。”
“青書...”
莫聲穀咕噥了一聲,壓低聲音道:“這小子到底怎麼回事?也沒多久不見,他的武功怎的高了那麼多,你給他開小灶了?”
“我哪有那本事。”殷梨亭苦笑,清秀又帶著幾分風霜之色的臉上同樣有些好奇。
這次在樓蘭重逢,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宋青書沉默了許多,但武功招式卻是愈發果決狠厲。
為此不止一次的招致了宋遠橋的嗬斥。
兩人說話間,昆侖派那頭忽然嘈雜了起來。
武當派弟子齊齊向後看去,但見一麵如冠玉,白衣佩劍的清貴公子飄然而來。
白衣染血,俊逸的臉上同樣沾著不少斑駁的血跡。
“青書!”
莫聲穀大聲喊道:“戰況如何?”
來人正是宋青書。
聽見莫聲穀喚自己,他快步走上前來,拱了拱手:“六叔,七叔,我方才與劉師弟同魔教烈火旗的幾人纏鬥,殺了三個,跑了一個。”
“不錯!”
莫聲穀笑著豎起大拇指,旋即就疼的直齜牙,但還是忍著痛讚許道:“你現在是愈發出眾了,乾得好,放眼整個武林,在你這個歲數有你一半厲害的,都沒幾個。”
“七叔謬讚了。”
不在心愛的女子麵前,宋青書仿佛又變成了那個人人稱讚的“玉麵孟嘗”。
但麵對莫聲穀的讚揚,他還是不由得想起了陳鈺,挫敗感油然而生,但更多的則是不服氣,不服輸。
他抬起頭,見宋遠橋跟張鬆溪走了過來,於是同樣行禮。
“嗯。”
宋遠橋看著又立功勞的兒子,眼中有些許欣慰,卻沒有跟殷梨亭和莫聲穀那般誇讚他。
而是嚴肅道:“青書,你從中路來,可曾見到少林寺的諸位高僧,他們有什麼消息沒有。”
宋青書點點頭:“有的,爹爹,各位叔叔,少林、崆峒兩派也已抵達預定位置,圓真大師托我轉告大家,天鷹教等魔教分支勢力正馳援光明頂,還有,青翼蝠王、紫衫龍王這些魔教高手極有可能也已經在光明頂上了。”
一說起天鷹教,殷梨亭等人的臉上瞬間有些不大自然。
當初張翠山與天鷹教教主殷天正之女殷素素定下終身,天鷹教某種意義上甚至還算是武當派的親家。
而今立場不同,終於要刀兵相向了嗎?
“儘量彆起衝突...”
想起五弟張翠山,宋遠橋輕歎一聲,淡淡道:“可若是天鷹教真要一條路走到黑,維護魔教,也隻能...”
“而今守衛光明的魔教高手基本都被咱們這兩路牽製在一線峽一帶,根據神機軍師的謀劃,峨眉派與華山派應當穿越西邊的荒漠,直插魔教後方。”
說話的是張鬆溪,一襲書生裝扮的他輕搖折扇,氣質儒雅。
作為武當七俠中的智將,圓真、鮮於通兩人的計劃分發後,負責右路細化執行的,便是他了。
“左路是最危險的...”
張鬆溪眉頭緊鎖:“今天都是自己人在這裡,我就有話直說了,到現在我都無法理解,為何咱們要在人數本來就處劣勢的基礎上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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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日鮮於通製定計劃的時候,他就表達過異議。
這次六大派圍攻光明頂,實際上就是一次快準狠的斬首行動。
既是斬首,自然要將頂尖戰力彙聚在一處。
哪怕是真采用繞後攻擊,令魔教首尾不能相顧的策略,那直插對方後背的刀子,一定要鋒利。
峨眉派,滅絕師太和靜玄靜虛兩位師太都是高手,華山派神機子,說實話,張鬆溪總覺得此人並沒有傳言中的那樣厲害。
然而當初他提出讓武當或者少林派與峨眉同行時,被華山派的高矮長老罵回來了,很不滿的表示他這是瞧不起華山派的武功。
還說什麼華山派的反兩儀刀法未必遜色於張三豐的武當劍法。
給宋遠橋等人氣的不輕。
“事已至此,再去計較這個並無意義。”
宋遠橋搖搖頭:“四弟,你有什麼想法直說便是。”
張鬆溪自然不知道製定分兵戰略的鮮於通已經像條野狗一樣,死在了高昌迷宮深處。
深思熟慮後抬起頭道:“我覺得咱們得派人去支援一下峨眉派,這幾日戰況雖然激烈,但就目前的局勢來看,魔教攔不住咱們,不說分多少人,右路、中路派些高手去,支援也好,接應也罷,應該更妥帖些。”
“我讚成!”
殷梨亭替莫聲穀包紮好傷口,當即主動請纓:“大哥,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