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跳動。
旁邊鋪著白色駱駝絨的矮床上。
昏迷許久的王語嫣緩緩睜開雙眼。
看著頭頂紅色蓮花紋樣的穹頂,清澈的雙眸中絕望與哀傷尚未褪去。
又浮現出幾分迷茫。
這是什麼地方?自己不是死了麼。
她緩緩坐起身,精絲製成的毯子從她鎖骨的位置滑落,大片白膩的肌膚在外。
目光所及,房間內的陳設精致而又豪華,比起她在曼陀山莊的閨房也不見得差了。
隻是更添異域風情,再者,堆砌的奢華顯得有種俗氣的豔媚。
“表哥?”
她輕輕喚了聲,意識到自己沒有死後,心中又生出幾分期冀。
心道定是表哥最終還是沒忍心眼睜睜看著自己去死。
回心轉意,不再想著去追求那西夏公主。
王語嫣眼眶微紅,連忙又喚了一聲。
隨著“吱呀”一聲響,推門而入的,卻並非是慕容複,而是個小巧玲瓏的西夏女子。
看穿著打扮,應當是侍女之類的。
合上房門後,便跪拜行禮,接著嘰裡咕嚕的說了些西夏話。
王語嫣聽不懂她說的,小姑娘比劃了半天,發現她不懂後,秀氣的小臉蛋上也沒什麼不耐煩的情緒。
而是低頭上前,從一旁的櫃子上恭恭敬敬的取來一套衣服,向上湊了湊,示意讓她穿上。
王語嫣水汪汪的眼眸愈發疑惑,輕聲道:“這位姑娘,請問我表哥慕容公子去哪裡了?”
那少女不懂,還是恭恭敬敬的將衣服托舉著。
沒辦法,王語嫣也不想光著,從她手中接過衣物,在對方的幫助下穿上了身。
可這不穿還好,剛將那赭紅色的窄袖短襦穿上身,她便意識到有些不對。
這西夏的衣服不同於中原的風格,到底是更奔放些。
領口開的極低,即便她沒有她母親李青蘿那樣的資本,也顯得過於開放了。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王語嫣本能的俏臉一紅,羞赧道:“我,我不穿這個。”
可那侍女已經在替她套裙子了。
茜素紅的石榴裙,裙擺上是用金線和彩線織出的葡萄纏枝紋,裙腰極高,並配有一條寬大的、綴滿小片蜜蠟和綠鬆石的腰帶。
兩側還有開叉,開叉很高,隻是輕輕邁步,白皙而修長的大腿便裸露在外。
見狀,王語嫣又羞又氣,原本因為落水而凍的慘白的俏臉此刻漲的通紅。
喊道:“我要穿我自己的衣服~”
可那小婢卻全然不理,此刻正趴在地上,替她的足腕戴上金色的足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語嫣都懵了,表哥為什麼讓自己這副打扮。
還沒等她想明白,那小婢已經給她係好足鈴,笑眯眯的爬起身來,示意她坐在銅鏡前。
自己則抽開抽屜,從中取出胭脂水粉,替她打扮起來。
小婢的化妝水平很高,甚至高過她從前的貼身丫鬟幽草。
王語嫣本就極美,吹彈可破的肌膚宛若天宮中的玉石,稍加點綴,更是美的令人窒息。
而看著自己塗抹後紅豔豔的唇瓣,她的心裡忽然有了個猜想。
這一身紅的,莫非是表哥想通了之後,今晚便要娶自己為妻?
自己穿的,其實是西夏這邊新娘子穿的嫁衣?
王語嫣本就不大的腦子忽然一陣懵。
突然間的幸福叫她始料未及!
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眼中滿是期翼歡喜之色。
表哥總算是想通了,懂得珍惜自己了!
自己...自己一定要做最漂亮的新娘子。
她那原本灰暗的眸子陡然綻放出神采。
下一秒,“篤篤”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妝都沒來得及畫完,便站起身:“表哥!”
王語嫣清澈的眼眸撲閃撲閃,然而令她失望的是,此次敲門進來的,依舊不是慕容複。
而是一身材圓潤,濃妝豔抹,依舊難掩風霜之色的中年婦人。
見到王語嫣,她雙眸一亮,媚笑道:“姑娘醒啦~哎呀,你可不知道,你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濕透啦,我這邊給你備了玫瑰浴,四個婢女伺候你更衣沐浴,生怕你凍著,看姑娘這氣色,想來身子沒有大礙,甚好,甚好。”
好在會說中原話。
王語嫣姑且將失望的情緒按捺下去,急切的詢問道:“是表哥帶我來的麼?他,他怎的不來見我。”
那婦人聽她說的沒頭沒尾,卻也大概懂她的意思,笑道:“帶姑娘過來的那位俊朗冷峭的公子好像有事,丟下銀子讓老婆子照顧你...”
將她重新帶到梳妝台前坐下,柔聲安慰道:“姑娘放心,我們這兒雖然不招待女客,可伺候人的本事,放眼整個興慶府,都是第一流的,伺候姑娘更衣的都是女子,不必擔心什麼被旁人瞧見。”
王語嫣一聽冷峭公子,便知是自家表哥無疑了。
此刻心中歡喜,料定是慕容複回頭,哪裡能聽出這婦人話中的異常。
配合著小婢將最後的妝化了,嬌俏的臉蛋更顯嬌豔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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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婦人看著一陣咂舌,搖頭道:“姑娘這容貌,老婆子這大半輩子都沒見過姑娘這般美的玉人兒,真跟天上的仙子似的。”
王語嫣被她誇的一陣臉紅,卻又歡喜的緊,心道若論相貌,自己決計不會比那西夏公主差了。
再加上還有跟表哥這麼多年的情誼,對方最後才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