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隻是一瞬。
就被其他的邪祟推擠著,再次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全然不顧那足以灼蝕它們的煞氣。
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不斷有邪祟砰然爆炸,消散開來。
但它們前赴後繼。
綿綿不絕。
魏胤先身上的煞氣也被邪祟侵蝕著,越來越弱,當第一隻邪祟接觸到了魏胤先的身體後,越來越多的邪祟抱住了他的手腳。
他的腦袋,他的身體。
所有邪祟都爭先恐後地想要鑽入這具身體裡。
占據這具身體。
“去你瑪德!”
“滾!”
“想殺勞資,你們還不夠格!”
魏胤先的唾罵聲漸漸弱了下來,他狠狠地喘了兩口氣,看向楚天行的方向。
實際上。
他什麼都看不到了。
他的“視野”已經完全被邪祟所遮擋。
他的感官在逐漸喪失。
一種深深的荒蕪從他的心中蔓延,好似要將他吞噬。
“楚老頭,我這次認栽了,你走吧,要是有機會記得幫我修補好萬魂幡。”
魏胤先咧嘴一笑。
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笑,這話又能不能被楚天行聽到。
他隻知道。
他魏胤先不認命了一輩子。
就算死。
也絕對不能讓自己被這些鬼玩意吃掉。
濃鬱的煞氣在經脈、血肉之中橫衝直撞,所經之處,一隻隻邪祟發出淒厲慘叫,瞬間消散。
然而,這煞氣並未就此停歇。
而是如百川歸海般,瘋狂朝著泥丸宮彙聚而去。
越來越多,越來越擁擠。
就好像要將整個泥丸宮撐爆了一樣。
陡然間。
一股暖流仿若潺潺流淌的溪水,悄然纏在了那些瘋狂的煞氣之上。
溫柔且堅定地安撫著煞氣的狂躁。
自爆被強行遏止。
魏胤先的感官逐漸恢複,意識也慢慢清明。
他緩緩低頭。
目光定在楚天行握住他手臂的那隻手上,這隻手被煞氣侵蝕掉了大半,墨色的紋路如詭異的藤蔓瘋狂蔓延,順著楚天行的手臂蜿蜒而上。
“楚老頭,你是不是有病!你以為你這樣能救我?你不過是讓我多痛苦一段時間!”
“鬆開!”
楚天行沒有鬆手。
他當然知道魏胤先是想要自爆,給他爭取一線生機。
可。
入歸墟的主意是他定的。
他又如何能舍棄他人,保全自己?
楚天行一臉堅定。
“我說了,我一定會帶你出去。”
“你帶我出去?你自身都難保,怎麼帶我出去?再這麼拖下去,我們隻能抱著一起死!”
魏胤先當然不想死。
但他清楚。
他沒有鬼神之力,沒有陰天子印璽,即便楚天行犧牲自己,他也出不去。
他自爆,是唯一的機會!
楚天行依舊固執地抓著魏胤先的手臂,不肯鬆半分。
“那就一起死。”
“好好好!”
魏胤先氣笑了:“楚老頭,你真的有病,有病!你是離不開我了是吧?還非要跟我一起死……”
魏胤先罵了半天,也不見楚天行有任何反應。
終於悻悻地閉上了嘴巴。
和楚天行默默地等待著,儘管沒有什麼希望的希望。
忽然。
一點金光躍入他的眼底。
這金光,就像是暗夜中振翅飛舞的螢火蟲,在這廣袤無垠、仿若能吞噬一切的黑暗裡,忽明忽暗,卻好似燃起了絕境中的希望。
魏胤先反手抓住楚天行的胳膊,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楚老頭,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