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帶熊楚默來中遊，自然不是讓他來遊玩，去年的水患，讓陳默意識到江水道需要一個水線預警的水利標誌，那就需要熊楚默這位雕刻大師出手親自選石材雕刻。
熊楚默的意思，是用陳默的重劍，不是直接用陳默的武器鎮水，而是以他的武器為原型，雕刻一柄巨劍，在劍身雕刻一隻鎮水神獸圖。
這建議陳默采納了，開工之前需要器國大主祭月娥出麵帶領子民為神器祭，這事月娥擅長。
一晃三日過去，海族和火桑國的人離去，器國由金檸帶領的隊伍再次前往十萬大山尋找新礦。
陳默也到了要前往水族聖城的時間，楚默和月娥留守桃城，鹿女等人隨行，小萌率領玄武和璃水營在後。
水族聖城坐落在距離桃城約七日路程的江南岸，以獸耳族成年男性的腳力估算，大約是三百多公裡，春季吹東南風，逆風乘船，有人力加持也需要兩日才能到。
這兩年水族歸順之後，桃城大約有一百多工匠前往聖城協助水族建設家園，這些工匠大多有建造水族建築的經驗，一部分來自幽野，參與過幽鈴港鎮的建造。
“工長，這特麼水族宮殿的設計，還讓水族的人逼逼叨叨，那麼大的宮殿，規格都要超過幽野大殿了。”
邊上另一個年長的工匠嘴裡叼著一根乾枯的人參，他咂嘴一下取下人參條，“他們想搞，就按他們的意思做唄，反正錢是他們出，這大工程搞出來，咱們這群人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主事的工長，是狐弓得意愛徒之一，來自鼠族的銀徽技匠公輸良，是鼠族公輸家族的一員。
公輸良一直沉默沒有說話，聽其他工長吵，直到有人喊出：“那就投票。”
“投什麼票，這種活我不接，你們有沒有良心，你看看水族那些勞役，每天連一口魚湯都喝不到熱乎的，水族把資源集中弄這些奇觀，族人都吃不飽飯，要是搞這麼個宮殿出來，那得死多少人？”
“哎呀，你小子管那麼多做什麼，水族是自治，陛下都懶得管，你那點愛心留著回去多體貼一下家人不好？”
“老子的錢財都送回老家幽野了，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天天癱在水族女人的懷裡，遲早有一天死在水族女人的床上。”
“你特麼說什麼！”
“來，打一架！”
公輸良輕咳一聲，眾人瞬間安靜下來，這位平日看著笑嗬嗬，脾氣上來了，那真會用錘子敲腳趾的狠人。
公輸良掃視一圈冷聲道：“此事不用你們摻和了，陛下要到了，我會麵見陛下商議此事，散了吧。”
眾人皆驚，“陛下要來？”
公輸良冷笑一聲：“陛下到了，你們那些臭毛病都給我改一下，誰要是讓陛下不高興了，下場你們知道。”
“遵命！”
眾工匠散了之後，公輸良皺著眉頭看向後門，門簾掀開，一個瘦弱的鼠族男人走出來。
公輸良神情凝重，“你平日對這種事漠不關心，今日怎麼有興趣來偷聽了。”
鼠族男人笑道：“我剛好路過，你信嗎？”
“哼，你們幽鬼權力大，你就算是進來聽，我能說什麼。”公輸良無奈道，幽鬼太可怕，尤其是當他知道自己最愛護的親弟弟成了一名幽鬼之後，他睡覺都感覺有雙眼睛盯著。
鼠族幽鬼笑道：“再怎麼說，我們是血脈兄弟，你也沒有犯錯，一位優秀的器國技匠，怕我做什麼。”
“家裡有個幽鬼神出鬼沒，繡春刀的寒光刺眼，就算是那些鎮守，也會覺得不舒服吧。”公輸良抱怨了一句。
“那你錯了，各地鎮守他們很清楚自己身邊有幽鬼存在，但他們可沒像你這樣在意，你馬上也會是一方大佬了，保持平常心。”鼠族幽鬼笑道。
公輸良歎氣，“你還不如不告訴我你的身份。”
“那也是你差點犯了大錯，我暴露身份這事，桃城的統領已經知道了，陛下此行過後，我應該就要調往其他地方了，兄長，保持初心，幽鬼什麼的，不用怕。”
“所以你出來，是來告彆嗎？”
“當然不是，隻是走之前給你一個建議，水族想要搞個大宮殿，那就幫他們搞。”鼠族幽鬼認真道。
公輸良流露出疑色，“我記得你們幽鬼對這些事是不感興趣的，更不應該站出來提建議。”
“我隻是以弟弟的身份建議，水族各族各懷鬼胎，本來就人心不穩，不如加點料，讓水族亂起來，可以幫陛下解決一些問題。”
公輸良眉頭緊鎖，“滾吧，這樣的你讓我覺得惡心。”
鼠族幽鬼笑了笑，並不在意兄長的咒罵，“一切為了器國，為了陛下，背負罪惡又如何。”說完轉身離去。
公輸良坐在椅子上神情複雜，他厭惡一切陰謀詭計，也不想讓家人卷入血腥肮臟的政治舞台，可沒想到弟弟還是成了一把器國的暗夜利刃。
次日，公輸良醒來，他思索了一夜，最後認為弟弟的想法是對的，破而後立，水族需要一場流血，隻有徹底融入器國才能改變水族子民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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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告訴那幾位水族祭司，我同意他們的要求，今年夏日之前，開工建造水族聖殿，我需要八百名勞役，他們能找來，我就乾了。”這個人數在這個時代相當於四個大族的全部成年勞動人口。
此時的陳默正在停留在桃城與水族聖城中間位置，這裡有一片古柳林，這兩年水族和桃城貿易往來頻繁，這裡被初步開放，以兩個本地的小族群建造了一個小型渡口村落——柳渡。
“這裡柳木多，柳木皮相比其他樹皮柔軟，造紙的好材料，適合弄一個造紙坊。”陳默背著手跟鹿女和藍祈走在江岸邊，三艘中型船停靠在岸邊，
藍祈眼眸一亮，這柳渡村，有一個族群是河狸族，屬於水族的一員，如果陛下願意在這裡搞建設，那水族也會獲利。
“聽桃夭書院的學子吐槽過紙貴，建個造紙坊確實不錯。”鹿女讚同，器國的造紙工藝日漸成熟，產量一直不高，隻有竹海和幽野兩個造紙坊，樂意參與造紙的人也不多。
器國各地五所書院的學子加起來，人數不超過五百人，器國總人口立國時就已經突破十萬大關，識字率並不高。
哪怕是娛樂，大多還是以吹奏簡單的樂器和舞蹈為主，像金檸那樣喜歡看漫畫和故事書的人不多，一本純手繪漫畫的價錢也高，自己看不如聽懂得人說書，因此酒樓有了說書這個行業誕生。
陳默沒有著急，隻要器國高層以後不搞愚民壟斷信息那一套，教育普及會隨著生產力發展慢慢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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