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潰散的樹魅殘魂仍在空中飄蕩,發出淒厲的嗚咽,仿佛在嘲笑他們的處境。
喉間的腥甜愈發濃烈,他艱難地吞咽下一口血沫,沙啞開口:
"去...去樹魅的老巢。"
話音未落便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的鮮血滴落在焦土上,瞬間被吞噬得無影無蹤,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這話與其說是戰略判斷,更像是困獸猶鬥的孤注一擲。
廣目鬼帥懷中的毒蟒突然昂起頭顱,猩紅信子急速顫動,鱗片下泛起詭異的青光。
它猛地扭轉蛇身,三角頭顱直指東南方,嘶鳴聲中帶著令人牙酸的銳利:
"主上,那裡的陰氣濃得化不開,定是樹魅巢穴無疑!"
空氣中的寒意驟然加劇,遠處的霧氣開始詭異地翻湧,隱約可見枯木殘枝在陰風中扭曲擺動。
獨孤信撐著蝕天劍試圖起身,膝蓋卻像灌了鉛般沉重,每一寸肌肉都在抗拒著這個動作。
持國鬼帥立刻撥動懷中青玉琵琶,澄澈的音波化作無形的手,輕柔卻有力地托住他搖搖欲墜的身軀。
五人成扇形緩緩移動,增長鬼帥的蝕天劍劃破虛空,在前方斬出一道道防禦結界;
多聞鬼帥的玄鐵傘始終半開,符文在傘麵流轉,隨時準備抵禦突襲。
腳下的土地愈發潮濕黏膩,腐葉下傳來汩汩的水聲。
廣目鬼帥的毒蟒突然發出不安的嘶鳴,空氣中的腐朽氣息濃烈到幾乎凝成實質。
持國鬼帥的琵琶弦開始微微震顫,奏出的曲調中帶著難以察覺的緊張。
冥界的危機,遠比他們預想的更加迫近。
踏入那片扭曲的枯木林,腐臭的氣息裹挾著陰冷的風撲麵而來。
虯結的枝乾如同無數伸出的鬼手,在夜色中張牙舞爪,藤蔓扭曲纏繞,似要將一切吞噬。
每前進一步,腳下的土地便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仿佛踩在累累白骨之上。
穿過這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枯木林,一座巨大的巢穴赫然出現在眼前。
那巢穴由森森白骨與漆黑如墨的藤蔓交織而成,白骨泛著詭異的幽光,藤蔓則在黑暗中如活物般蠕動。
巢穴入口處,數十具乾屍低垂懸掛,他們的皮膚乾癟如紙,空洞的眼窩直勾勾地望著前方,風乾的麵容上凝固著永恒的恐懼,仿佛生前遭遇了難以想象的恐怖。
陣陣陰風吹過,乾屍輕輕搖晃,發出“哢嗒哢嗒”的聲響,令人不寒而栗。
巢穴內部如深邃的黑洞,黑暗中似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濃鬱的腐臭氣息從中翻湧而出,仿佛彙聚了世間所有的汙穢與死亡。
“好地方。”
獨孤信看著這座充滿死亡氣息的巢穴,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苦笑,聲音沙啞而疲憊,
“至少...夠隱蔽。”
那笑容裡滿是無奈,在這危機四伏的冥界,這樣陰森恐怖的地方,竟成了他們暫時的棲身之所。
眾人小心翼翼地踏入巢穴。
增長鬼帥眼神警惕,手中蝕天劍劃出一道道淩厲的劍光,在入口處布下精密的劍陣,寒光閃爍間,劍陣泛起幽幽青光,如同一道堅固的屏障。
多聞鬼帥將玄鐵寶傘輕輕拋向巢穴頂部,寶傘懸浮在空中,傘麵上古老的符文飛速流轉,投下一層柔和的防護光幕,將巢穴內外隔絕開來。
獨孤信強撐著身體,緩步走到巢穴中央,緩緩盤坐而下。
他抬手輕輕一抹儲物戒指,幾枚散發著柔和光芒的丹藥出現在掌心。
丹藥表麵流轉著淡淡的光暈,仿佛蘊含著生機與力量。
他將丹藥放入口中,藥力瞬間在體內化開,如同一股暖流流淌全身,暫時緩解了因陽氣不斷流失而帶來的虛弱感。
可他心中明白,這不過是權宜之計,在這陰氣肆虐的冥界,真正的危機,還在前方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