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腐臭的血水終於褪去,那艘由森森白骨拚接而成的渡船緩緩停靠在黃泉河對岸。
獨孤信足尖輕點船舷,帶著四位鬼仆踏上這片詭異的土地。
腳下的泥土呈現出一種妖異的暗紅色,如同被鮮血浸透千年,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地麵傳來的微弱震顫,仿佛這片土地下埋藏著某種沉睡的巨獸。
就在此時,被獨孤信收服的青銅古鈴突然在袖中微微發燙,渡人沙啞的低語聲從鈴中幽幽傳出:
"小心...山穀裡的...古老存在..."
聲音斷斷續續,像是穿越了無儘的時空,帶著難以言喻的恐懼與警告。
眾人抬眼望去,一座幽深的山穀橫亙在眼前。
兩側的峭壁高聳入雲,表麵布滿密密麻麻的蜂窩狀洞穴,宛如巨獸身上潰爛的傷口。
每個洞口都飄蕩著淡綠色的鬼火,在陰風中明明滅滅,仿佛無數雙窺視的眼睛。
從穀中吹來的風裹挾著腐朽的氣息,帶著奇特的韻律,時而急促,時而舒緩,恰似某種蟄伏在黑暗中的巨大生物正在沉睡中呼吸。
獨孤信並未取走擺渡人的青銅古鈴,隻是將其輕輕放在船舷之上。
鈴身流轉的符文與他周身的氣息產生共鳴,一道無形的契約悄然締結。
從今往後,隻要他意念一動,這黃泉擺渡人便會跨越血河前來聽命。
他的目光穿透重重迷霧,凝望山穀深處。
那裡的天空呈現出不自然的暗紫色,雲層翻湧,偶爾閃過一道蒼白的電光,卻沒有絲毫雷鳴,寂靜得令人毛骨悚然。
獨孤信運轉輪回神通,眉心處浮現出一道若隱若現的金色符文,刹那間,一股古老而強大的氣息從山穀深處傳來,如同遠古的鐘鳴,震得他靈魂微微發顫。
"黃泉鬼王就在裡麵。"
多聞鬼帥緩緩收起八寶混元傘,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仿佛害怕驚動了沉睡的存在,
"傳說他在這幽冥深處蟄伏了無數歲月,知曉冥界所有的秘密,甚至掌握著超越生死的力量..."
四周的鬼火突然劇烈搖曳,陰風吹過,發出陣陣嗚咽,仿佛在印證這番話語的真實性。
五人如同行走在巨獸喉管中的螻蟻,小心翼翼地踏入山穀。
隨著他們的深入,兩側岩壁上的蜂窩狀洞穴開始發生詭異的變化。
起初拳頭大小的孔洞,漸漸擴張成水缸般的巨穴,到後來竟出現了足有房屋大小的洞窟。
每一處洞穴的邊緣都布滿尖銳的石棱,仿佛某種巨獸啃噬後的齒痕。
陰冷的霧氣在洞穴間翻湧,透過氤氳的霧靄,隱約可見蜷縮其中的巨大身影。
那些輪廓時而扭曲,時而舒展,表麵覆蓋著布滿鱗片的堅硬外殼,或是纏繞著虯結如古藤的肢體。
它們散發出的威壓如同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空氣中彌漫著古老而腐朽的氣息,仿佛沉澱了無數個紀元的歲月。
獨孤信敏銳地感知到,這些都是冥界最古老的生物,在漫長的時光長河中選擇在此沉睡,它們的每一次呼吸,都能引起空間的輕微震顫。
不知何時,地麵上開始出現零星的白骨。
這些白骨泛著詭異的青灰色,有的斷裂處還殘留著乾涸的血跡,有的骨節間仍纏繞著腐爛的筋肉。
越往山穀深處走去,白骨愈發密集,漸漸地,整條路徑都被白骨覆蓋,形成了一條令人毛骨悚然的白骨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