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魂城外的腐骨荒原上,五道流光撕裂血色夜幕疾馳而過。
地表覆蓋的慘白骨粉被氣勁掀起,形成蜿蜒的銀色尾跡,遠處枯骨林中棲息的夜梟被驚起,翅膀拍擊聲在空曠原野上顯得格外刺耳。
獨孤信衣袍上的冰晶尚未融化,每一次振袖都迸濺出細碎的寒光,身後四道由符篆化形的鬼帥虛影已是光芒黯淡,其中多聞鬼帥的玄鐵寶傘邊緣甚至滲出縷縷黑氣。
他猛地回頭,隻見幽魂城方向的天際已被墨色陰雲吞噬。
七道漆黑如柱的鬼王氣息刺破雲層,如七根猙獰的骨刺直插蒼穹,祭壇所在的白骨高塔頂端,那團熟悉的灰霧正化作一道扭曲的黑色流光,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撕裂空氣追來。
灰霧掠過之處,雲層被硬生生犁出深溝,下方的腐骨地麵竟被恐怖的威壓碾出寸寸裂痕。
“主上!”
多聞鬼帥的虛影發出嗡鳴,寶傘表麵的奇門符文陣圖正在飛速黯淡,傘骨連接處迸發出蜘蛛網狀的裂紋,
“方才抵擋噬魂老魔的白骨權杖,寶器靈性損耗過巨!”
話音未落,後方追來的灰霧中突然射出數道骨刺,擦著寶傘邊緣飛過,將地麵砸出深不見底的骨坑,飛濺的骨碴竟在半空凝結成哭嚎的鬼影。
獨孤信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起伏的骨丘,突然定格在三裡外那片氤氳著血光的陰影處。
他袖中輪回真火猛地炸開,將一枚追來的骨刺燒成飛灰,同時揚聲喝道:
"往那片荊棘林衝!"
遠處的血色荊棘林在冥界慘月下泛著詭異的光澤,上萬株扭曲的荊棘如同無數條交纏的血肉巨蟒,在地麵翻滾蠕動。
每一根荊棘尖刺都滴著琥珀色的毒液,落地便將白骨地麵腐蝕出冒著綠煙的孔洞,空氣中彌漫著類似腐肉與鐵鏽混合的刺鼻氣味——那正是冥界凶名赫赫的"噬魂荊棘"。
這些活物般的植物會主動捕捉靈體,尖刺中的毒液能融化鬼修的魂魄,尋常鬼物路過時都會繞開十裡,此刻卻成了他們唯一的生路。
五道流光驟然轉向,如利箭般紮進荊棘林深處。
腥臭的毒液撲麵而來,獨孤信運轉道力在體表形成護罩,卻仍聽見身後多聞鬼帥的寶傘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荊棘藤條如毒蛇般竄來,尖端的毒液撞在護罩上發出滋滋聲響,濺起的毒霧在月光下呈現妖異的紫暈。
他們剛衝入荊棘叢的刹那,身後的腐骨荒原突然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七道鬼王氣息如黑色颶風般刮過,將沿途的骨丘碾成齏粉,那團灰霧更是化作一道撕裂空間的黑影,帶著萬鬼哭嚎般的尖嘯追至荊棘林邊緣,掀起的氣浪將前排的荊棘藤條儘數震斷,斷口處湧出的血色汁液在半空凝成猙獰的鬼臉。
黑霧人懸浮在荊棘林上空十丈處,周身翻湧的灰霧突然化作數十條蟒蚺般的觸手。
那些霧氣觸須表麵布滿扭曲的魂紋,所過之處,碗口粗的噬魂荊棘如同脆弱的枯枝般被絞成碎末,墨綠色的毒液還未落地,就被觸須上滲出的黑氣蒸發殆儘,空氣中頓時彌漫開焦糊的腥臭味。
七位身著玄色鬼袍的幽魂城鬼王,此刻正踏著斷裂的荊棘枝乾呈扇形散開。
他們眼中燃燒著幽藍鬼火,各自祭出的本命鬼器在月下泛著凶光。
同時,獨孤信的四位鬼仆,也都站在獨孤信四周。
增長鬼帥的蝕天劍懸於肩頭,劍刃上凝結的血珠不斷滴落;
持國鬼帥懷抱青銅琵琶,十二根琴弦震顫著溢出實質化的音刃;
廣目鬼帥袖中的碧鱗巨蟒昂起頭顱,蛇信子吞吐間將前方毒霧攪成旋渦……
幾股截然不同的陰寒氣息交織成網,將整片血色荊棘林牢牢籠罩。
“獨孤信——”
黑霧人的聲音突然透過青銅麵具傳來,聲線裡混雜著金屬摩擦的銳響,仿佛無數怨魂在麵具下同時嘶吼。
他周身的灰霧驟然膨脹,將上方雲層都染成墨色,麵具上的饕餮紋絡猛地亮起血光:
“交出逸雲大陸的幽冥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