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太郎慢吞吞地晃了晃腦袋,背甲上的紋路在頂燈映照下泛著幽藍微光,他眯著眼掃過場邊躍躍欲試的對手,又轉頭看向高台上的身影,語氣不緊不慢得像在聊天氣,
“我啥時候答應他們的挑戰了?”
高台上,那位頂著猙獰刀疤的黑色鱷魚妖正捋著前爪準備宣布賽程,聞言動作猛地一滯。
他銅鈴大的眼珠瞪得溜圓,粗糲的皮膚因怒氣泛起暗紫色,喉嚨裡發出“嗬嗬”的低吼:
“龜太郎!咱們早就說定的——你突破到元神巔峰,就得接下這兩場挑戰!怎麼?現在想耍賴?”
“耍賴?”
龜太郎忽然咧開嘴,露出兩排細密的牙齒,臉上堆起幾分嬉皮笑臉的模樣,爪子在身前擺了擺,
“這可就冤枉我了。我龜太郎彆的不敢說,信譽這東西,向來是揣在懷裡當寶貝的,吐出去的唾沫都能釘在地上,哪能反悔?”
他拖著長音頓了頓,綠豆似的眼睛突然往高台上瞟了瞟,尾音微微上揚:
“隻不過啊……當初答應你們的時候,我可是提了條件的。這麼重要的事,你們咋不跟大夥兒說清楚?”
鱷魚妖聞言一愣,疤臉抽搐了兩下,滿是褶皺的額頭擰成個疙瘩:
“條件?啥條件?”
他記性算不上差,可搜遍了腦子裡的溝溝壑壑,愣是想不起有這茬。
龜太郎見狀,無奈地歎了口氣,抬起左爪在身前慢悠悠地搓了搓,指節相互摩挲著,還特意朝高台上的鱷魚妖揚了揚下巴,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可鱷魚妖顯然沒跟上他的思路,依舊是一臉茫然,粗聲粗氣地追問:
“你這爪子比劃啥呢?有話直說!”
周圍的觀眾也跟著議論起來,有人猜是要加賭注,有人猜是要改場地,連場邊的金鬃獅王都不耐煩地甩了甩尾巴,鬃毛間迸出點點火星。
龜太郎這才收起爪子,故作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
“嗨,還能是啥?賠率唄!總不能讓我辛辛苦苦打兩場,白乾活吧?”
這話一出,疤臉黑皮鱷魚妖頓時恍然大悟,差點沒當場跳起來。
鱷魚妖暗自咬牙:
奶奶的,這死烏龜,我正準備說呢,非得來這麼一下打岔!
臉上卻隻能強裝鎮定,清了清嗓子朗聲道:
“哼,這事還用你提醒?聽好了——龜太郎對陣金鬃獅王(入道後期),賠率十五比一!龜太郎對陣影殺豹(入道中期巔峰),賠率十比一!”
“嘩——!”
全場瞬間炸開了鍋!
十五比一?十比一?
這賠率高得簡直離譜!
要知道尋常跨境界挑戰,賠率能到五比一就已是極限。
可再看看雙方的修為。
龜太郎雖是元神巔峰,可對麵一個是入道後期的獅王,一個是半步入道後期的豹妖,哪個不是成名已久的狠角色?
看台上有人掰著手指頭算:
“押一百塊在獅王身上,贏了才賺六塊多?押龜太郎贏,一百塊能翻十五倍?”
“這是角鬥場瘋了,還是覺得龜太郎必輸無疑啊?”
“不好說……你們忘了上次他怎麼贏的銀甲犀牛?那可是元神後期啊!”
議論聲浪像潮水般起落,金鬃獅王聽到賠率時,氣得仰頭咆哮一聲,震得穹頂嗡嗡作響;
影殺豹則舔了舔爪子,眼中閃過一絲輕蔑,賠率越高,越說明這隻烏龜在旁人眼裡不過是塊送分的肥肉。
唯有龜太郎依舊那副慢悠悠的樣子,他晃了晃腦袋,背甲上的紋路仿佛都在笑,低聲嘀咕了句:
“這還差不多……”聲音不大,卻恰好讓身前的獅王和豹妖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