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台之上,氣氛因白雲龍那突兀而鄭重的懇求而變得凝滯。
風聲似乎都小了許多,隻剩下下方蠻荒山林中隱約傳來的獸吼蟲鳴。
龜太郎目光平靜地看著深深揖拜、身體因激動和忐忑而微微顫抖的白雲龍,並未立刻攙扶,隻是淡淡開口:
“關乎白龍一族生死存亡?此言是否過於嚴重了?龍族八部,底蘊深厚,何至於此?”
白雲龍抬起頭,俊秀的臉上早已沒了之前的輕鬆與崇拜,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切的憂慮與近乎絕望的焦急。
他嘴唇囁嚅了幾下,似乎難以啟齒,但最終還是咬牙說道:
“妖師大人明鑒!此事…此事關乎我族根基,晚輩絕無虛言!”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極大的決心,聲音壓得更低,卻字字清晰:
“我白龍一族…如今正麵臨…後繼無人的危機!”
“後繼無人?”龜太郎眉頭微挑,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
“正是!”
白雲龍臉上泛起一絲苦澀,
“我族當今唯一的一位道主境界的老祖…年歲已極高,雖憑借深厚修為依舊支撐,但誰都明白,老祖的壽元…已然無多。若是在老祖坐化之前,我族未能培養出一位有足夠潛力、有把握衝擊道主境界的後起之秀…那我白龍一部,必將淪為八部龍族中,第一個沒有道主強者坐鎮的分支!”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眼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恐懼:
“屆時…我族的領地、資源、乃至在滄嶼城這等要地的權柄…必將被其他虎視眈眈的部族瓜分殆儘!最好的結局,或許是成為他族附庸,苟延殘喘;更可能的…是被直接吞並,血脈離散,傳承斷絕!此等情形,我族上下…無論如何也不願見到!”
龜太郎靜靜地聽著,心中卻是波瀾微起。
他確實沒想到,看似超然物外的龍族內部,競爭竟也如此殘酷直接,甚至關乎一族存亡。
這也解釋了為何白雲龍會如此急切地尋找外援。
“所以…”龜太郎沉吟道,
“你聽聞東海出現了‘妖師’的傳聞,便奉命前來探查虛實?你認為,老夫能解決你白龍一族傳承斷絕的危機?”
白雲龍用力點頭,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他急切地指向下方那些被點化後對龜太郎叩拜不已的小妖:
“正是!晚輩先前還有所疑慮,但方才親眼目睹大人您施展無上神通,舉手投足間便點化蒙昧,開啟靈慧,化凡獸為妖修!此等造化神通,聞所未聞!晚輩鬥膽猜想…大人您的神通,或許…或許能助我族激發後輩潛能,彌補先天不足!”
他越說越激動,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族並非沒有優秀後輩,隻是…隻是距離衝擊道主之境所需的天賦,總是差那關鍵的一線!若大人能以其神通,點化啟迪,或許就能補全那一線之缺!”
龜太郎聞言,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木杖,目光深邃,仿佛在權衡著什麼。
他確實低估了自己這結合了“萬物驚”符文與因果大道的“啟智”神通,在妖族眼中所具有的震撼力和吸引力。
對於許多困於瓶頸、血脈難以純化的妖族而言,這種直接點化靈慧、提升根骨的手段,無異於逆天改命之神技!
也難怪白雲龍會如此篤定自己能夠幫忙。
片刻後,龜太郎抬起眼,目光銳利地看向白雲龍,緩緩開口:
“那個你們族中最有潛力、卻總是‘差那一線’的後輩…就是你吧?”
白雲龍被龜太郎的目光看得心頭一緊,臉上瞬間閃過一絲被看穿心思的窘迫和訕然,他微微低下頭,聲音也低了幾分:
“…不敢隱瞞妖師大人,正是…正是晚輩。”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為了增加說服力,詳細解釋道:
“我白龍一族,身為神獸,血脈傳承至關重要。唯有身負‘聖昀’龍血的族人,方能被評為‘妖子’,視為族中未來希望。而‘聖昀’龍血的濃度,直接決定了未來的成就上限。”
“通常而言,唯有身負五成以上‘聖昀’龍血,方有一線希望在未來衝擊道主境界。而龍血濃度越高,希望越大。”
說到這裡,白雲龍眼中閃過一絲傲然,但隨即又被無奈取代,
“晚輩不才,蒙老祖宗看重,天生便身負七成‘聖昀’龍血,乃是我白龍一族當代排名第一的妖子,也是目前最有希望…將來進入道宗境界後,能夠衝擊道主之境的後輩。”
龜太郎心中一動,捕捉到了關鍵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