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秀的話音剛落,廳內便陷入了短暫的寂靜,唯有靈泉的叮咚聲從院外傳來,清晰可聞。
龜太郎(獨孤信)端坐於玄冰座椅上,臉上沒有立刻露出回應的神色,反而緩緩垂下眼簾,仿佛在認真思索。
片刻後,他抬眼看向雪花秀,綠豆眼中先是掠過一絲“果然如此”的了然。
昨日他展露神通時,便料到雪凰族定會為了族群發展,提出類似的請求,此刻不過是印證了心中的猜測。
緊接著,那了然之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恰到好處的“為難”,眉頭微蹙,似有難言之隱。
這般神態變化被雪花秀看在眼裡,她心中不由得一緊。
原本懸著的期待,瞬間多了幾分忐忑,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裙擺,卻並未貿然催促,隻是安靜地等待著龜太郎的答複。
又過了片刻,龜太郎才緩緩搖頭,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卻又滿是坦誠:
“雪花秀道友,以及貴族長老會的心意,貧道都明白。貴族想要借助神通提升子弟實力、純化血脈,既是為了族群存續,也是為了未來發展,這份苦心,貧道感同身受。”
“更何況,貧道創立‘萬物驚’大道,本意便是惠及萬妖,讓更多妖族能得窺大道真諦、突破自身桎梏,從來都不是藏私之人,若有能力相助,自然不會推辭。”
這番話讓雪花秀心中的忐忑稍稍緩解,可還未等她鬆口氣。
龜太郎的話鋒卻陡然一轉,語氣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眼神也多了幾分嚴肅:
“然而,道友有所不知,大道運行,最講一個‘守恒’,世間萬物,有得必有失,從無憑空而來的機緣。”
“昨日在大殿之上,為道友施展‘啟智’與‘蛻變’二術,在外人看來或許輕鬆寫意,仿佛抬手便能完成,可其中耗費的代價,卻遠非外人所能想象。”
龜太郎頓了頓,刻意加重了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尤其是那‘蛻變’神通,需引動生靈的血脈本源,打破原本的生命桎梏,觸及生命升華的核心奧秘,每施展一次,對施術者而言都是極大的消耗。”
“昨日為道友施術,所耗費的道力與心神,若換算成貧道平日的苦修,幾乎相當於貧道……一整年的積累!”
“一年苦修?!”
這話如同一道驚雷,驟然在雪花秀耳邊炸響。
她猛地抬頭,絕美的臉上瞬間寫滿了驚容,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她身為雪凰族的核心子弟,早已踏入入道境界多年,和龜太郎境界相當。
深知到了這般境界,道力的積累早已不是“日積月累”那般簡單。
每一分道力的增長,都需要吸收海量的靈氣,再經過無數次的煉化、沉澱,還要抵禦心魔乾擾、感悟大道真諦。
一年苦修所積累的道力與心神,其珍貴程度,遠超尋常妖族十年、甚至數十年的修行。
一念及此,雪花秀心中的震撼愈發強烈:
昨日不過是為她一人施術,便消耗了如此巨大的代價,若要對族中眾多子弟施展,哪怕隻是挑選部分精英,那所需的消耗,也將是天文數字!
彆說這位妖師大人不願,即便願意,恐怕耗儘畢生修為,也難以支撐下來。
此前心中那股迫切的期待,瞬間被巨大的震驚所取代,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龜太郎將雪花秀的震驚與失態儘收眼底,心中了然。
龜太郎麵上卻依舊是那副坦誠的模樣,繼續“推心置腹”地說道:
“道友不必如此震驚,這便是高階神通的代價,從無例外。非是貧道吝嗇,不願為貴族子弟施術,實在是力有未逮,無法承擔這般巨大的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