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街坊都低著頭,沒人敢上前。
上次李屠戶不肯交“平安錢”,被這夥人堵在肉鋪裡,連刀都被砸斷了,躺了半個月才能下床,誰還敢管閒事?
張嬸也嚇得往後退了退,小聲勸道:
“春桃,要不……你就先應下來?”
刀疤臉把撕爛的布扔在地上,用腳碾了碾,惡狠狠地說:
“交了錢,保你這攤子平平安安;不交嘛——”
他眼神掃過架子上掛著的布料,伸手就要去扯那匹最貴的雲錦,
“下次就不是撕布了,是拆了你這攤子!”
“彆!”
春桃急忙伸手攔住,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交,我交……隻是我現在沒那麼多銀子,能不能寬限幾天?”
刀疤臉盯著她看了半晌,見她哭得可憐,又怕真把人逼急了收不到錢,才啐了口唾沫:
“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來拿錢,要是拿不出——”
他指了指春桃的手,
“你這雙能裁布的手,留著也沒用了。”
說完,刀疤臉帶著兩個跟班,大搖大擺地走了,路過張嬸身邊時,還故意撞了她一下,差點把張嬸撞倒。
等那夥人走遠了,春桃才蹲下身,撿起地上撕爛的布,眼淚“吧嗒吧嗒”掉在布麵上。
張嬸蹲下來,拍著她的背歎氣:
“這野狼幫的人,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春桃,要不你還是彆擺攤了,太危險了。”
“不擺攤,我靠什麼活啊?”
春桃哽咽著說,她爹娘走得早,就剩她一個人,要是沒了這布攤,她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她擦了擦眼淚,把撕爛的布疊好,心裡突然想起了翠花。
要是翠花在就好了,翠花跟著師尊修行,肯定能治得了這些壞人。
可轉念一想,又搖了搖頭。
翠花現在正跟著師尊遊曆悟道,她不能讓這些糟心事擾了翠花的道心。
春桃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把架子上的布料重新理了理,隻是剛才的笑容沒了,眼底隻剩下藏不住的愁緒。
旁邊賣菜的王大伯湊過來,壓低聲音說:
“春桃,要不你去找找劉老栓?他兒子在官府當差,興許能幫上忙。”
春桃苦笑了一下。
她昨天還聽說,劉老栓的菜攤因為沒交“平安錢”,被野狼幫的人掀了,劉老栓去找兒子,他兒子也隻是歎著氣說“管不了”。
野狼幫裡有修仙的邪修,官府都怕他們,普通百姓又能有什麼辦法?
日頭漸漸西斜,街上的人慢慢少了,春桃收拾好布攤,背著半筐沒賣完的布,腳步沉重地往住處走。
路過鎮口的老槐樹時,她抬頭望了望遠方的山路,心裡盼著:
翠花,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