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敬宗跟小川子說了很多話,就像是看到了即將遠行的兒子,話裡話外都是不舍得。
在他的心目之中,小川子跟許昂其實沒什麼兩樣。
送彆了小川子之後,許敬宗又在原地站了很久。
給他當保鏢的孫仁師,並沒有打擾他的思緒。
一直等看不見小川子他們的身影,孫仁師才緩步上前。
“大掌櫃,跟德明先生約的時間差不多了,咱們應該立即趕往國子監!”
許敬宗抬起頭來,臉色複雜的說道:“當初你們在西域,想必也過得相當艱難吧?”
孫仁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當年他們前往西域,何止是危機重重那麼簡單!
要不是劉仁軌足智多謀,他們多半就交代在西域了!
隻不過說實話的話,會讓許敬宗徒增煩憂,孫仁師想了一下才開口道:“大東家放心,小川子吉人自有天相,何況他的麵子,在整個竹葉軒之中,僅次於您和其他的兩位大掌櫃,就算出了危險,也能夠化險為夷。”
“不過是大半年的時間罷了,咬咬牙,堅持堅持,很快就過去了!”
許敬宗點點頭,鑽進路邊的馬車,晃晃悠悠的朝著國子監行去。
...
在進入竹葉軒之前,許敬宗是被孔家的人,硬生生從國子監中逼出來的!
而短短三年的時間,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孔家早就已經落魄了,而且,在前一段時間的行刺事件中,整個北孔的人,都被陳碩真派去的人殺的乾乾淨淨。
時至今日,在曲阜的聖人祖地之中,真正說話管用的是南孔!
曾經差點把許敬宗逼死的孔家人,一個都不剩!
來到國子監,這座大唐的最高學府,許敬宗有一種在世為人的感覺。
時移世易,情況大不相同!
許敬宗的身份地位早就不是原來能比的了,竹葉軒的大掌櫃,僅次於柳葉的二號人物,不管放在哪裡,都稱得上是大人物,連宰相們見了他都要客客氣氣的!
國子監門前的鬆樹依舊蒼翠,七八位先生站在門前等候,為首的,正是如今暫代監正之位的陸德明!
“延族兄!”
眼瞅著許敬宗的馬車過來,陸德明帶著其他幾位先生快步上前迎接。
“哈哈哈,德明先生,將近一年不見了,想不到先生竟然白發轉烏,莫不是有老樹開花一般,喜得第二春了?”
當年在國子監的時候,許敬宗跟陸德明的關係就很好。
兩人之間雖然差的將近二十歲的年紀,可都是出自當年的秦王府,也都位列十八學士。
關鍵是在國子監這種地方,身份地位都是學問給的,學問夠高,地位才夠高。
陸德明屬於開派宗師級彆的大學者,他在訓詁學這一道上,完全稱得上是獨樹一幟。
而許敬宗,是當代的修史大家,即便是在人才雲集的國子監裡,也沒人能超得過他。
就算是曆朝曆代都為皇帝撰寫史書的顏家人,都要甘拜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