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懿旨傳到蘇府,蘇亶簡直如同久旱逢甘霖!
他剛才還在為太子刁難的公務焦頭爛額,轉眼間皇後娘娘竟親自召見女兒!
巨大的狂喜,瞬間衝昏了他的頭腦。
皇後親自召見!
這意味著什麼?
難道……
難道是皇後娘娘看上了自家女兒,有意為太子選妃?
這個念頭,讓他激動得雙手都有些顫抖。
“快!快讓玉萱準備!把最好的衣裳首飾都拿出來!務必打扮得端莊得體!皇後娘娘召見,這是天大的恩寵和機會啊!”
蘇亶對著府裡的管事連聲吩咐,聲音都變了調。
他全然忘了之前的憂慮和太子的刁難,隻覺得蘇家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蘇玉萱接到消息,卻是秀眉微蹙,心中五味雜陳。
她雖深居簡出,但並非對外界一無所知。
這次皇後突然召見,福禍難料!
但父命難違,她也隻能強壓心緒,任由侍女們為她梳妝打扮。
翌日!
蘇玉萱在父親蘇亶的陪同下,懷著忐忑的心情踏入莊嚴的宮禁,來到紫宸殿。
她依著規矩,低眉順眼,行了大禮,動作一絲不苟,流暢自然,顯示出極好的教養。
“臣女蘇玉萱,叩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聲音清越,不卑不亢。
長孫皇後端坐鳳椅,目光平靜地打量著殿下的少女。
隻見她穿著一身素雅得體的鵝黃襦裙,發髻梳得一絲不亂,隻簪著幾支素雅的玉簪。
麵容姣好,眉目如畫,最難得的是那份沉靜的氣質,在這富麗堂皇又充滿威壓的宮殿裡,並未顯得過分緊張或瑟縮,隻是恰到好處地保持著恭敬。
“平身,賜座。”
長孫皇後聲音溫和,聽不出情緒。
她又隨意問了幾句關於女紅、讀書的閒話。
蘇玉萱回答得條理清晰,言辭得體,既不自誇,也不過分謙卑,引經據典也顯露出紮實的功底。
長孫皇後問起,她對《女誡》中某句話的理解。
蘇玉萱略作思忖,並未照本宣科,而是結合了自身理解,談了些關於女子持家、明理、輔助夫君的看法,既有對傳統規範的尊重,也隱隱透露出一點不盲從的獨立思考,卻又把握著分寸,不顯得突兀。
整個過程,長孫皇後問得不多,看得卻很仔細。
從蘇玉萱的儀態、談吐、反應乃至眼神,都一一收入眼底。
殿內氣氛寧靜,時間仿佛過得很慢。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長孫皇後微微頷首道:“蘇卿教女有方,玉萱確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孩子,本宮乏了,你們且退下吧。”
蘇玉萱和蘇亶連忙起身告退。
直到走出宮門,蘇亶才敢低聲問女兒皇後都說了什麼。
蘇玉萱搖搖頭道:“娘娘隻是問了些家常和讀書的事。”
蘇亶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皇後娘娘沒挑毛病,還誇了女兒,這已經是極好的信號了!
說不定是在考察?
他心中又燃起希望。
而此時的李承乾,並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人剛剛從他母後的宮殿裡走出。
他正悶在興化坊竹葉軒總行二樓那間屬於他的雅室裡,對著一盤精致的點心毫無食欲,整個人無精打采,像霜打的茄子。
“賀蘭...”
李承乾有氣無力地用筷子戳著點心。
“你說…柳大哥他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長安啊?”
他感覺自己快憋瘋了,滿腔的思念和鬱悶無處訴說。
賀蘭楚石恭敬地站在一旁,心中了然太子的煩惱,但對此也無能為力。
“回殿下,遼東剛定,百廢待興。”
“許大掌櫃雖在平壤主持大局,但駙馬爺必定要坐鎮遼東統籌全局,更何況…”
他頓了頓,繼續道:“兩位柳夫人如今都身懷六甲,遼東有孫道長在旁照應,氣候也適宜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