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世道啊,你說巧不巧?
正當那些個自以為是的大老爺們兒在京城裡盤算著怎麼“潑臟水”的時候,南陵這邊的水,可真真兒地被“煮開了”!
南陵縣衙的清晨,那是真叫一個熱鬨,但也透著股子讓人心裡發堵的壓抑。
天還沒完全亮透呢,縣衙外頭就已經黑壓壓地排起了長隊,人頭攢動,像是春耕前望天等雨的莊稼人。
這些人裡,有穿著粗布衣衫的老農,有帶著孩子眼巴巴的寡婦,還有些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一個個眼底都寫滿了期待,也藏著一絲絲忐忑。
畢竟,這“炭稅返還”可是周大人上任後頭一遭,對許多家境不寬裕的百姓來說,這筆錢,簡直就是天降甘霖啊,能抵上他們大半年的柴米油鹽錢呢!
縣衙大門敞開,正堂裡頭,南陵知府周文遠端坐其上,眉宇間帶著一股子書卷氣,卻也透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親自坐鎮,那架勢,分明就是把這事兒當成頭等大事來抓。
旁邊兩位鄉老,都是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人,頭發花白,眼不花耳不聾,像兩尊門神似的,每份申請表都得經過他們那雙老花眼仔仔細細地核驗。
那手啊,摸著紙張,跟摸自家地裡的泥土似的,認真得不能再認真了。
整個場麵,雖然人多嘈雜,卻也秩序井然,透著一股子難得的公平勁兒,讓人心裡頭暖洋洋的,覺得這回,是真的能盼到個好結果了。
可你說這世道,哪能一直讓人順心如意呢?
這眼瞧著就要輪到隊伍前頭那幾家老實巴交的農戶了,突然,人群裡頭騷動起來。
幾十號人,一個個穿得那叫一個體麵,綾羅綢緞的,跟趕集似的,卻又帶著一股子平日裡不常見的急吼吼。
他們跟從地裡拔蘿卜似的,硬生生地從側邊擠進了隊伍,手裡頭捏著的申請表,瞧著都齊齊整整的,還蓋滿了各種印章,跟寶貝似的舉得老高,嘴裡嚷嚷著要“優先辦理”。
那語氣,那架勢,仿佛他們才是這南陵縣最該被優待的那一撥人,看得前麵排了半宿隊的老百姓,心裡頭直犯嘀咕,臉上也漸漸掛不住了。
“哎喲,這什麼情況啊?”隊伍裡有人小聲嘀咕,帶著點不滿。
負責稽查的師爺是個老油條,姓張,人精似的,他眯著眼瞅了幾眼那些個“優先辦理”的申請表,心裡頭就咯噔一下。
他接過一張,細細一瞧——嘿,這墨跡!
新舊一致,仿佛剛寫上去沒多久,跟機器印出來似的。
再看那簽名,一個賽一個的“漂亮”,筆法卻雷同得有點過分了,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這哪是不同村民的字跡啊?
分明就是一個人代筆,然後硬生生蓋上去的印章!
張師爺心裡冷哼一聲,這幫人,真當他是吃乾飯的嗎?
他悄悄地走到周文遠身邊,耳語了幾句。
周文遠聽完,臉上依舊波瀾不驚,但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
他放下手中的茶盞,清了清嗓子,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子壓製全場的力道:“暫停發放!”
這一聲令下,整個縣衙內外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周文遠環視了一圈,目光銳利地從那些體麵卻心虛的人臉上掃過,最終落在那些焦急又帶著點迷茫的百姓身上。
“今日之事,非同小可。既是涉及民生,便須由百姓公斷!”他的聲音,此刻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也帶著一種對百姓的尊重。
這話說得,我得說,簡直是教科書式的處理方式啊!
沒過多久,縣衙的差役們就開始忙活起來,搬出了十張長長的木桌,呼啦啦地擺在了縣學門前的空地上。
那可是個開闊地方,平時縣裡有什麼大事,大家夥兒都在那兒聚著。
所有的申請表,無論是真的假的,都被平鋪開來,一張接著一張,在陽光下明晃晃地展示著。
周文遠又命人,將附近百來個村子的代表都召集過來,更讓那些還在縣衙外頭的普通民眾也靠上前,大家夥兒一起議一議,辨一辨這真偽。
“來來來,大夥兒都瞧瞧,這是不是你們村的?”差役們扯著嗓子喊,手裡還拿著一根長杆子,指著那些表格。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一開始大家還有點懵,不明白周大人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可當大家夥兒真的圍上去,細細辨認起那些申請表的時候,氣氛可就變了。
就在這時,一個身形瘦削的婦人,猛地從人群裡擠了出來。
她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手上還帶著幾塊常年勞作留下的老繭。
那雙眼睛,卻閃著精明又帶著股子壓抑的怒火。
她,就是王秀英,南陵的一個寡婦,平日裡雖然不愛言語,但為人卻是個實打實的潑辣。
她猛地伸出手,顫抖著指向其中一張申請表,聲如洪鐘,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底氣:“這張!這張寫著‘曾患咳血三年’?嗬!我呸!”她啐了一口,那聲音簡直震得在場所有人都跟著心頭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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