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吳天翊腳步匆匆地趕回自己的房間之後,他輕輕地合上房門,然後一屁股坐在床邊,眉頭緊皺,腦海之中開始如潮水般不斷湧現出前世所見到過的那些用來應對騎兵的種種策略和方法。
因為按他了解北方少數民族最擅長的就是騎射,而對於攻防或陣地戰卻根本沒有涉獵。
儘管眼前的北蠻人同樣屬於少數民族,但吳天翊心裡很清楚,他可不敢輕易斷言這些北蠻人與他曾經所在世界中的少數民族完全相同。
畢竟,這可是關乎到無數人性命的重大事情,容不得半點馬虎。
想到此處,吳天翊隻覺得心頭沉甸甸的,一種強烈的緊迫感湧上心頭。
此時此刻,他深切地意識到,當前最為迫切需要弄清楚的關鍵問題,便是北蠻人的作戰方式和戰術特點!
隻有全麵掌握了這些信息,才有可能製定出行之有效的應對方案。
於是,吳天翊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紛亂的心緒平靜下來。他閉上眼睛,稍稍整理了一番腦海中的思緒,隨後猛地睜開雙眼,站起身來,毫不猶豫地衝出自己的房間,徑直朝著那位武學師傅——鄭紹祺的住處飛奔而去。
就在吳天翊心急火燎地忙著尋找應對北蠻人之策的時候,在距離此地極為遙遠的丹陽郡西北部的一片廣袤草原之上,一座羌族部落的巨大帳篷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隻見帳篷內部寬敞明亮,兩側分彆端坐著兩位神情嚴肅的中年人,而在上首位置,則穩穩地坐著一位年紀稍長、麵容滄桑的老人。
此刻,他們三人似乎正在低聲商議著某件極其重要的事情。突然,那位上座的老人將目光投向其中一位中年人,眼神犀利如刀,沉聲問道:“烏爾善頭人,你剛才所說的,可靠否?”
隻見那位中年人目光堅定地望向老人,微微頷首,毫不猶豫地回應道:“圖爾罕頭人,這一點毋庸置疑!絕對可靠!”
緊接著,這位名叫烏爾善的中年男子提高嗓音,繼續大聲說道:“你不要忘了我家妹子可是嫁給了察合台,他可是阿魯汗手下的第一勇士!這些可是他親口告訴我的,難道你不信?”
此時,坐在右側的另一位中年人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圓睜,大聲冷哼一聲,憤憤不平地道:“哼!這阿魯汗簡直太目中無人了,竟然絲毫不將咱們這三個部落放在眼裡!”
話畢,他轉頭看向端坐在主位之上的老人,再次叫嚷起來:“圖爾罕頭人,接下來究竟該如何行事,全憑您定奪!我們黑水部落對您唯命是從!”
圖爾罕見狀,連忙抬起手來輕輕一揮,示意對方稍安勿躁,並沉聲道:“達瑪爾頭人,請先冷靜下來。近些年來,咱們每年都要向北蠻進獻數量眾多的牛羊和女子。”
“但即便如此,他們依舊貪得無厭,屢屢侵犯我方領土,肆意掠奪咱們的牛羊牲畜,殘忍殺害咱們的族人!”
說到此處,圖爾罕不禁咬牙切齒,眼中閃爍著怒火,“北蠻之人,實乃咱們不共戴天的仇敵!然而,那阿魯汗卻不知何故,竟敢背著咱們與這群惡狼勾結在一起!”
這時原本還坐著的烏爾善也跳了起來,大聲說道“圖爾罕頭人,阿魯汗簡直是對我們所有部落的背叛!他怎麼能為了自己的利益,與北蠻人勾結?”
緊接著,他義憤填膺地說道:“圖爾罕頭人,你就說我們怎麼做,我赤岩部落也聽你的!”
圖爾罕聽到這番話後,情緒瞬間變得激動異常,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漲得通紅如熟透的蘋果,扯著嗓子大吼一聲:“甚好!既然諸位皆願聽命於我,那麼這阿魯汗也就不配再當什麼大王了!”
然而,烏爾善此時好像冷靜下來,隻見他緊皺雙眉,憂心忡忡地說道:“圖爾罕頭人現在我們缺的就是強弓和彎刀,每次從大乾國換來的武器都被阿魯汗分給自己的部落,給我們的都是他們淘汰下來的那些破銅爛鐵!”
說到此處,烏爾善稍稍停頓片刻,似乎在腦海中整理思緒,然後接著道:“我們的武器跟他們比起來差得太多了,如果與他們交戰起來,必然吃虧!”
這時就看他對麵的達瑪爾霍然站起身來,怒目圓睜地直視著烏爾善,扯開嗓子高聲叫嚷道:“哼,烏爾善頭人怎麼你怕了?不要忘了我們可是草原上的勇士!”
緊接著,達瑪爾繼續嚷道:“你們赤岩部落仗著跟察合台那層關係,可是沒少從阿魯汗那裡拿些彎刀。而我們黑水部落彎刀不超過千把,就算這樣我們的勇士就算拿著木耙子也能殺敵!”說到這裡,達瑪爾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顯然情緒已經激動到了極點。
麵對達瑪爾這般咄咄逼人的態勢,烏爾善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然而,僅僅片刻之後,他便迅速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重新恢複了冷靜沉著的模樣。
隻見他緩緩地站起身來,先是微微瞥了達瑪爾一眼,卻並未回應對方的挑釁,而是轉過身去,麵向圖爾罕鄭重其事地開口說道:“圖爾罕頭人,漢人有句話‘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且‘同舟共濟,才能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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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停頓一下後,烏爾善接著解釋道:“我烏爾善絕非貪生怕死之輩,更不是沒有勇氣應戰。”
“隻是以目前咱們三個部落所擁有的實力而言,想要戰勝阿魯汗實在是困難重重。如果貿然行動,隻會讓我們陷入絕境,白白葬送眾多族人的性命。這種有勇無謀的行為,最終隻能導致親者痛仇者快呀!”
圖爾罕目光凝重地看著烏爾善,隻見他低著頭似乎在沉思著什麼。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沒過多久,烏爾善緩緩抬起頭來,望向圖爾罕,開口說道:“烏爾善頭人,你心中究竟有何盤算,不妨直說無妨!”
聽到這話,烏爾善轉過頭去,瞥了一眼身旁的達瑪爾,然後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地說道:“當下之計唯有聯合漢人方能解困局!”
話音未落,達瑪爾“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怒容,雙眼圓睜,扯著嗓子咆哮道:“什麼?折騰了這麼久,原來烏爾善你心心念念的竟是去向那些漢人低頭哈腰、搖尾乞憐嗎?絕對不行!此事萬萬不可行!”
見此情形,圖爾罕連忙對著情緒激動的達瑪爾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緊接著,圖爾罕緊緊皺起眉頭,滿是狐疑之色地將視線轉向烏爾善,語氣低沉而緩慢地問道:“烏爾善頭人啊,你此舉究竟意欲何為呢?”
“要知道近些年來那大乾國已然日漸衰敗,就連北地郡這樣重要的城池都已失守。以他們如今這般境況,又能憑借什麼力量來援助咱們呢?”
“再者說了,眼下阿魯汗正糾集北蠻的二十萬大軍虎視眈眈,意圖一舉吞並雲中郡。此時此刻,想必那大乾國自身亦是應接不暇、難以自保,與他們聯手恐怕並非明智之舉吧?”
烏爾善微微眯起眼睛,將目光緩緩掃過圖爾罕和達瑪爾二人,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然後緩聲開口道:“圖爾罕頭人,漢人兵弱沒有戰力,可是他們有武器有糧草!達瑪爾頭人不是說缺彎刀,缺強弓嗎?可漢人有!”
說到此處,烏爾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臉上流露出滿滿的自信之色,接著又高聲說道:“如今咱們也不必去向那大乾國的小皇帝低聲下氣地乞求援助啦!”
“要知道眼下他們國內各路藩王都是各自為政,誰也管不著誰!而這雲中郡正是屬於燕王的屬地。”
“所以,咱們不妨直接找上門去,可不是去求人家,而是要與之聯合起來!咱們這邊出人出力,他們那邊則提供武器裝備以及錢糧物資。”
“這不正應了漢人常說的那句話——‘與子同德,與子共贏’麼!”
聽到這裡,圖爾罕和達瑪爾不由得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認同之意,緊接著便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隻聽圖爾罕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邊笑邊大聲說道:“哈哈哈,真是沒想到啊,烏爾善頭人這幾年居然學到了這麼多漢人的知識和謀略!不錯不錯,這個主意甚好!”
“既然如此,那咱們得趕緊派出使者前往大乾國去拜見那位燕王,務必與他好生商談一番才行呐!”
於此同時吳天翊在了解了北蠻的情況後,已經懷揣著他幾天沒日沒夜畫的一大疊圖紙,帶著鐵憨子和他娘以及燕王死活派給他的侍衛隊快馬加鞭地趕往雲中郡。
這天吳天翊他們一行一路狂奔來到一個小村莊前,這時旁邊的衛隊長南宮行看著已經疲憊不堪,那張原本俊得沒人的臉蛋現在被塵土蒙著隻露出兩隻白眼球的自家小王爺,也不得不佩服起來。
這一連幾日的強行軍,不要說這個嬌生慣養不久前還被稱為丹陽郡第一紈絝的公子哥了,就是他們這些糙漢子都有些受不了。
於是他看了眼騎在馬上的吳天翊高聲喊道:“小王爺,現在天就快暗下來了,咱們就在前麵那村莊休息一晚,明日再趕路如何?”
這時就看吳天翊咧開那兩排白色的牙齒,樂嗬嗬地說道:“好勒,等一下到了村子去買些雞鴨給兄弟們好好補補,這一路上可辛苦他們了!”
也許吳天翊的聲音比較大,後麵的侍衛也都聽見了,他們聽得都有些動容起來。
這一路上這些侍衛們可是親眼目睹了吳天翊這位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小王爺,竟然能夠與他們一同忍受著風餐露宿、櫛風沐雨的艱辛生活。
不僅如此,小王爺絲毫沒有擺起所謂的架子,反而時常會講一些他們從未聽聞過的有趣笑話,逗得眾人哈哈大笑,使得原本枯燥乏味的旅途增添了幾分歡樂。
緊接著,一陣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從那群侍衛當中傳了出來,
然而,此時此刻卻沒有人知曉,表麵上看起來依舊精神抖擻的吳天翊,其雙腿內側早已被摩擦出了一個個令人觸目驚心的血泡,每邁出一步都會帶來鑽心般的劇痛。
隻是在大家熟睡時,自己偷偷摸摸爬起來獨自前往附近的溪流邊,用冰冷刺骨的溪水衝洗著傷口,試圖以此減輕些許痛楚,然後用布條簡單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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