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鎮定自若地從懷中取出一塊雕著雲中郡徽記的玉牌,在夕陽下晃出冷冽的光,高舉過頭頂朗聲道:“開戰?這烽煙都還沒見著,怎就急著拔刀相向?”
“況且,若我真是奸細,何苦隻帶六人自投羅網?”話音未落,為首壯漢的彎刀又逼近半寸,刀刃映出他額角沁出的汗珠。
“把我這玉佩呈給你們頭人!”吳天翊突然舉著玉牌暴喝了起來,“若耽誤了軍機要事,赤岩部落丟了先機,我看你們頭人會不會拿你的項上人頭祭旗!”
這聲嗬斥如驚雷炸響,周圍羌兵麵麵相覷,握刀的手不自覺鬆了鬆。
壯漢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終還是上前不甘願地接過那玉牌,朝身後使了個眼色。
兩名羌兵疾馳而去,馬蹄揚起的沙塵中,吳天翊倚著馬鞍,狀似隨意地摩挲著袖口的暗紋——那是他臨行前特意繡上的羌族圖騰。
半個時辰後,寨門方向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揚塵散去時,一匹通體漆黑的戰馬踏碎夕陽,馬上之人披著玄色大氅,衣襟與靴邊繡著暗紅雲紋,腰間懸著的青銅錯金佩環隨著動作輕響,分明是漢家貴胄的裝扮。
赤岩部落頭人烏爾善翻身下馬,他年約四旬,棱角分明的臉龐上帶著經年風霜的痕跡,眼尾爬滿細紋,卻掩不住那雙琥珀色眼眸裡的銳利精光,發間編著象征地位的銀絲辮,發梢墜著漢人風格的和田玉墜。
“雲中郡的使者,倒是沉得住氣。”烏爾善的漢話字正腔圓,帶著書卷氣的尾音裡卻暗藏鋒芒。
他抬手示意寨門大開,兩排羌兵突然高舉彎刀魚貫而出,刀刃在暮色中折射出森冷的光。
隻見兩側士兵兩兩相對,刀刃交錯成鋒利的穹頂,刀尖幾乎觸及地麵,形成一道狹窄的“刀陣”,地麵還散落著斑駁血跡,不知是牛羊還是敵人留下的。
吳天翊望著寒光閃閃的刀陣,耳中是此起彼伏的金屬摩擦聲,身後趙一等人已按捺不住,手摸到劍柄卻被他用眼神製止。
他深吸一口氣,解下外袍隨手拋給侍衛,露出內搭的勁裝,大步踏入刀陣。
鋒利的刀尖幾乎擦著他的肩膀掠過,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刀鋒割裂空氣的寒意,兩側羌兵故意發出低沉的怒吼,震得耳膜生疼。
行至刀陣中央時,右側一名羌兵突然暴喝著揮刀下壓,吳天翊瞳孔驟縮,卻隻是微微側身,讓刀刃堪堪擦著發梢落下。
他腳下不停,目光始終直視前方,額角滲出的汗珠滑入衣領,卻硬是咬著牙走出了這十丈長的“鬼門關”。
烏爾善撫掌大笑,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好膽量!難怪敢單槍匹馬闖我赤岩部落。”
他抬手撤去刀陣,領著吳天翊走向主帳,暗中觀察著少年微微發顫的指尖——那是強裝鎮定後的生理反應。
踏入帳中,烏爾善突然抽出腰間軟劍,劍尖直指吳天翊咽喉,劍身上流轉的寒光映得少年麵色蒼白:"使者前來肯定是有求於我,那可敢飲下這杯"血酒"?"他的聲音像是裹挾著戈壁的夜風,冷得能刮出冰碴。
緊接著他眯起琥珀色的眼眸,喉間溢出一聲冷笑:"不過這酒裡摻了草原最毒的蝮蛇血......"
話音戛然而止,陶碗被重重砸在案幾上,暗紅液體濺出碗沿,在粗糙的羊皮上蜿蜒成猙獰的紋路。
碗中不斷泛起詭異的氣泡,仿佛有什麼活物正在深處掙紮。
烏爾善抱臂靠在虎皮座椅上,銀質護腕與椅柄碰撞出清脆聲響。
帳內的空氣瞬間凝固,唯有銅爐裡的牛糞火劈啪作響。
他身後的羌兵們握緊彎刀,呼吸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趙一瞳孔驟縮,幾乎是本能地搶步上前,掌心剛要觸及陶碗,腕骨突然被吳天翊鐵鉗般的手指扣住。
"退下!"吳天翊的聲音裹挾著寒霜,在帳中炸開。
趙一渾身一僵,看到吳天翊緊繃的下頜線,趕忙低頭退到三步開外。
他的指節死死攥住刀柄,刀鞘上的青銅獸首硌得掌心生疼,目光如淬毒的箭矢般釘在烏爾善身上,隻要自家少主有何不測,便要血濺當場。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刹那,吳天翊突然仰頭大笑,聲浪震得牛皮帳頂簌簌落下細沙。
笑到一半,他猛然收聲,琥珀色的眼眸驟然染上冷芒,直刺向正抱臂冷笑的烏爾善:“烏爾善,你好大的臉!都已死到臨頭還如此做作!”
“求你?哼,我踏過赤焰戈壁遠道而來是帶著誠意來救你全族!可你三番五次試探折辱,莫非以為大乾無人?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用談了!”
靴跟重重碾過地麵的碎石聲中,吳天翊大步邁向帳外。
趙一等人立刻圍攏護駕,刀鞘與甲胄碰撞出細碎聲響。眼看就要踏出帳門,身後突然傳來皮革摩擦聲:"慢!"
吳天翊的睫毛微微顫動,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他保持著背對的姿態,任由戈壁的風掀起額前碎發,在暮色中勾勒出冷峻的輪廓。
帳內死一般的寂靜裡,他聽見烏爾善緩步走來的腳步聲,還有對方刻意放緩的呼吸——這頭草原老狼,終於要露出真麵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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