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骨打沾沾自喜準備看到這剿滅他兩萬精銳的軍陣在自己投石車巨石下坍塌,甚至在自己麵前這幾百架樓車的萬千箭矢下灰飛湮滅!
突然遠處傳來十幾聲如雷鳴般的響聲,讓他握著韁繩的手猛地一顫。
踏雪烏騅不安地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劃出危險的弧度,阿骨打死死攥住馬鬃,望著煙塵騰起的方向瞳孔驟縮——那是呼圖率領五千狼兵前去支援投石車的必經之路。
緊接著,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穿透黃沙傳來,混著金屬斷裂的脆響,驚得北蠻陣中戰馬集體嘶鳴!
"報!"一名斥候跌跌撞撞滾下馬來,臉上濺滿血點,"呼圖將軍...全軍覆沒!峽穀中...有妖物!"
阿骨打彎刀出鞘,刀鋒卻在半空凝滯,他看見潰逃的零星騎兵正朝這邊奔來,有人的鎧甲炸出碗口大的窟窿,遠處天際飄來焦糊味,那是皮肉混著馬革燃燒的氣息。
"不可能!"阿骨打暴喝一聲,彎刀狠狠砍向那名斥候!
彎刀裹挾著腥風劈落,斥候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頭顱便骨碌碌滾落在地。
溫熱的鮮血濺上阿骨打的戰靴,順著狼皮紋路蜿蜒而下,卻澆不滅他眼中翻湧的怒火。
"休要亂我軍心,再探!若有半句虛言,剝皮抽筋!"他一腳踹開屍體,踏雪烏騅焦躁地刨著沙地,鐵蹄下的黃沙瞬間染成暗紅。
北蠻大陣陷入死寂,唯有遠處傳來的悶響仍在斷斷續續炸響,像死神擂動的戰鼓!
阿骨打盯著沙塵彌漫的方向,指節將刀柄攥得吱呀作響。
當又一隊殘兵連滾帶爬逃回陣前時,他看清了那些幸存者鎧甲上的焦痕——那不是箭矢或刀傷,倒像是被某種巨獸撕裂的傷口。
"大汗!拓跋將軍急報!"一名傳令兵舉著染血的令牌衝來,"投石機營...遭襲!半數器械被毀!"
話音未落,西北方突然騰起衝天火光,照亮了阿骨打驟然扭曲的臉。
他忽然意識到,那如雷鳴般的巨響並非偶然,而是大乾人精心設下的殺招!
此刻日頭還懸在西天,將戰場染成刺眼的血色,他望著麾下將士臉上浮動的懼意,知道若不立刻反擊,軍心便會如流沙般潰散!
"大乾小兒敢耍詭計?!"阿骨打暴喝一聲,彎刀猛地劈向身旁巨石,火星四濺中石塊崩裂出蛛網般的紋路。
"北蠻勇士聽令!神狼在上,豈容鼠輩猖獗!"阿骨打猛地將染血的狼頭戰旗狠狠插入地麵,旗杆震顫著揚起一片沙塵!
"隨我踏平敵陣!凡斬敵首者,賞十座牧場!破城之日,縱兵三日!"他攥緊彎刀指向大乾軍陣,刀刃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嘯聲,"所有樓車、投石車推進!今日不飲大乾人血,誓不還營!"
北蠻大陣瞬間沸騰,牛角號聲與戰鼓轟鳴交織成死亡的序曲。數百架樓車、投石車如同鋼鐵巨獸緩緩啟動,木質輪軸碾壓地麵發出沉重的吱呀聲,樓車車頂的巨弩已開始蓄勢待發。
看著眼前如黑色潮水般湧來的北蠻大軍,吳天翊輕撫腰間玄鐵令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當歐陽源一的密報還帶著血跡遞到手中時,他便已知曉這場狩獵即將進入最精彩的階段。
"傳我將令,啟動‘震天炮’"!"他抬手揮落令旗,身後五十三架漆著玄紋的巨型投石車緩緩轉動,比尋常投石機高出一倍的木質框架在夕陽下投下森然陰影。
要不是時間不足,吳天翊準備建造一百多部!
緊接著,又一聲喝令"把""蒺藜火球""抬上來!"
數十名壯漢合力抬起裹著浸濕牛皮的陶甕,這些陶瓦表麵布滿凸起的鉚釘,內部混合著火藥與熬煮三日的金汁鐵蒺藜,一旦炸開,飛濺的鐵刺不僅見血封喉,更會在敵軍陣營中燃起蔓延的毒火。
吳天翊凝視著燃燒的引信,想起軍器監中無數次試驗——那些被火球波及的山羊,皮毛焦黑蜷縮成焦炭,連內臟都滲出綠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