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翊盯著前方煙塵中搖搖欲墜的身影,原本棱角分明的下頜繃成冷硬的直線,英挺劍眉幾乎擰成死結。
他的雙眼瞬間充血發紅,眼底翻湧著近乎偏執的暴戾,高挺鼻梁急促地翕張,薄唇抿成毫無血色的細線。
夕陽的冷風掠過他俊美的麵容,卻吹不散眉間凝結的寒霜。
他猛地握緊手中銀槍,雕花槍杆在掌心勒出青白指痕!
槍纓隨著動作劇烈顫動,手臂上的傷口崩裂,殷紅的血珠順著槍身蜿蜒而下,在夕陽下泛著冷冽的光。
"跟我出去救人!"他的嘶吼裹著血絲,全然不顧身後參將"不可貿然涉險"的勸阻。
戰馬前蹄騰空的刹那,他俯身拍了拍馬頸上懸掛的青銅狼首鈴,鈴舌撞出蒼涼的清響,與遠處此起彼伏的爆炸聲混作一片。
隨即他大喝一聲"駕!",催馬如離弦之箭般衝出方陣。
銀槍在夜色中劃出淩厲弧光,他那張英俊的麵龐寫滿決絕與殺意的麵容。
副將們望著主將決絕的背影,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小王爺瘋了!"有人低咒著,卻已本能地握緊長槍。
"所有聽著!"鎮北副將裴戰猛地扯開披風,露出內甲上刺目的吳字家徽,"跟著小王爺,不能讓小王爺有半點損傷!違令者,軍法處置!"
三百精騎轟然應諾,如黑色洪流般碾碎夜色,鐵蹄踏碎的不僅是凍土,還有北蠻騎兵勢在必得的氣焰。
吳天翊的玄鐵麵甲剛落下,三百精騎便如黑色的死神鐮刀,瞬間切入北蠻騎兵陣中。
他單手甩出"轟天雷",劇烈的爆炸聲震得方圓十丈內的戰馬人立而起,將騎手紛紛拋向半空。
飛濺的彈片如同密集的鐵雨,在北蠻士兵的皮甲上鑿出蜂窩狀的血洞。
銀槍如蛟龍出海,吳天翊槍尖連點,三名北蠻騎兵咽喉爆裂,血柱直衝天際。
他身後的騎兵默契地組成錐形陣,將"轟天雷"如流星般擲出,整個戰場頓時化作人間煉獄。
燃燒的馬匹拖著半截焦黑的軀體狂奔,將擋在前方的士兵撞得筋骨儘斷!
斷刃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同時穿透兩人的胸膛,被氣浪掀飛的騎兵重重砸在同伴身上,將人活活壓成肉泥。
周烈目眥欲裂地看著這一切,懷中的趙一隨著劇烈顛簸咳出血沫。
當他看到吳天翊單槍匹馬衝入敵陣核心,銀槍在火海中舞出密不透風的銀芒,生生將北蠻騎兵的攻勢撕開缺口時,心中湧起難以名狀的震撼。
那是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小王爺,此刻卻不要命地衝進敵陣?
小王爺的玄甲早已被鮮血浸透,卻依然如戰神般所向披靡,每一次揮槍都伴隨著骨肉分離的悶響!
"瘋了...全都瘋了..."周烈嘶吼著握緊長槍,眼中滿是熱淚。
這哪裡是營救,分明是用命在為他們開道!
北蠻騎兵的慘叫聲此起彼伏,焦糊味、血腥味與硝煙味混作一團,整個戰場宛如九幽地獄。
而吳天翊的身影,卻在這慘烈的廝殺中愈發耀眼,成為了周烈心中最堅實的依靠。
"小王爺..."周烈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他看了看被綁在自己胸前的趙一,攥著韁繩的手微微顫抖,分不清掌心是血還是淚。
他猛地勒轉馬頭,長槍直指敵陣深處:"兄弟們,小王爺來救咱們了,殺出去!"
周烈的長槍在連番拚殺中早已卷刃,掌心磨得見骨,連握槍的力氣都似被抽儘。
身旁僅存的三名騎兵也是東倒西歪地倚著馬背,他們跟周烈一樣連舉起兵器的動作都顫抖得如同風中殘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