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帶領著他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來到蒼雲壑前,突然他勒住戰馬,鐵蹄重重碾碎地上枯黃的砂礫。
眼前的蒼雲壑宛如大地撕開的猙獰傷口橫亙眼前,兩側峭壁如巨靈張開的獠牙,灰黑色岩壁泛著冷峻的幽光,嶙峋怪石犬牙交錯。
幾縷枯藤從崖壁縫隙垂落,在風中搖曳如垂死者未合的睫毛。
山澗蒸騰的熱氣裹著腐木氣息翻湧而上,將穀口遮蔽得影影綽綽,隱約可見兩側地勢陡然收窄,宛如天然的咽喉要道。
入口處倒伏著幾截斷木,褪色的旌旗殘片半埋在沙土裡,在暮色中獵獵作響,似在無聲訴說著不祥的預兆。
他眯起獨眼,指腹摩挲彎刀上的狼牙紋飾,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嘶吼:"吳天翊,你這小兒當真把我當待宰的羔羊?"
自從征戰雲中郡以來吳天翊給他造成的打擊曆曆在目,此刻每塊岩石後都像是藏著吳天翊陰鷙的笑意。
那些該死的轟天雷、突如其來的箭雨,還有深夜裡此起彼伏的喊殺聲,至今仍在他噩夢裡回蕩。
阿骨打猛地攥緊韁繩,指節泛白:"這次定要讓你知道,草原的雄鷹永遠不會被蛛網困住!"
然而山風卷起的白霧中,他卻不由自主地如今這詭異的平靜,後頸突然泛起一陣寒意——那小崽子,莫不是又在算計什麼?
"傳令下去,紮營十裡外!"阿骨打突然扯斷韁繩,驚得坐騎人立而起,"所有斥候呈雁形散開,若有風吹草動..."
他猛地抽出彎刀劈向身側巨石,迸濺的火星照亮溝壑深處幽綠的磷火,刀刃入石三分,卻削不去他心底翻湧的疑慮,仿佛每一口呼吸都混著陰謀的味道。
此時暮色如濃墨浸染天際,十萬大軍的營帳在蒼雲壑外綿延成黑色的浪濤,炊煙裹著肉香與馬糞氣息升上半空,卻被山風撕成破碎的絮狀。
阿骨打盤坐在虎皮大帳內,青銅酒盞重重砸在案幾上,震得羊皮輿圖上的砂礫簌簌跳動:"吳天翊那小子慣用聲東擊西之計,明日務必派三路人馬——"已經近黃昏,大營很快就炊煙寥寥!
"大汗!"左側忽響起甕聲甕氣的嗤笑,身材魁梧如鐵塔的博爾忽一把扯開熊皮披風,腰間狼牙鏈撞擊出清脆聲響,"我們十萬鐵騎踏過的地方,連石頭都要碎成齏粉!那小子分兵守紅柳灘、困守城池,再加上黑風峽動彈不得的殘部,加起來還不夠給勇士們塞牙縫!"
他猛灌一口馬奶酒,酒液順著虯結的胡須滴落,"您何必跟大乾小兒瞻前顧後?明日一早,我願領三千鐵騎踏平蒼雲壑!"
阿骨打兩眼微眯,指尖摩挲著彎刀上的圖騰紋路:"博爾忽,你以為那小兒的暗箭是吃素的?十日前雲中山那場伏擊,折了多少兄弟的性命?"
帳中火把突然劇烈搖晃,將他臉上的刀疤映得血紅,"大乾漢人最會玩陰的,那小子的算盤,可不止擺在明麵上!"
博爾忽一聽脖頸暴起的青筋如盤虯的野藤,喉頭滾出蒼狼般的怒嗥,鑲著獸骨的銅護腕狠狠砸向牛皮案幾,震得鎏金酒盞裡的發酵馬奶如噴泉迸濺!
"大汗!雲中山折戟分明是斥候懈怠!這次我親自率敢死隊鑿穿乾狗喉嚨,定要讓蒼雲壑的石頭都染上乾人的血!"
話音未落,帳外驟然響起鐵蹄踏碎砂礫的轟鳴,驚得他腰間串著敵將指骨的狼牙鏈嘩啦作響。
博爾忽轉頭望向劇烈晃動的牛皮帳簾,餘光瞥見阿骨打緊咬的顎骨凸起如鐵瘤,喉間發出不屑的悶哼。
這吳天翊不過是個躲在郡府裡不敢露頭的乾狗崽子,能比草原上那些被他剝皮祭旗的酋長更難纏?
他想起去年踏平雪狼部落時,老族長抱著孫子跪地磕頭的模樣,指甲縫裡還嵌著未擦淨的血漬,嘴角立刻扯出森然的笑紋。
"大汗!"他轟然單膝砸在氈毯上,震得地麵揚起塵土,鐵甲縫隙滲出的汗混著羊油順著狼皮坎肩往下淌,"先前說的三千鐵騎不夠儘興!”
“您再賞兩千,我今夜就帶五千狼崽子突襲蒼雲壑,而後直撲雲中郡!等旭日染紅斡難河時,我定把吳天翊那小崽子的腦袋,拴在您大帳前的蘇魯錠旗杆上!"
帳內死寂得能聽見羊油燈芯爆裂的聲響,哈剌察鷹隼般的獨眼剜著博爾忽漲紅的臉,喉間滾出沙啞的嗤笑:"博爾忽,你的馬奶酒喝進腦子裡了?吳天翊那乾狗崽子在紅柳灘埋的暗樁,生生咬掉我們數萬精騎的肝肺!你當草原上的狼都是瞎了眼的瘸腿狗?"
博爾忽猛地抬頭,怒視著哈剌察,脖頸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藤蔓,喉嚨裡發出不滿的悶哼:“哈剌察!你何時成了被風吹折的孛兒罕草?難道要我們十萬鐵騎在這喝風咽沙,等糧草耗儘,拿馬糞充饑嗎?”
他腰間狼牙鏈隨著劇烈動作嘩啦作響,鑲滿銅釘的護腕重重拍在案幾上,震得羊皮輿圖卷角翻飛。
阿骨打突然抄起案上的青銅酒盞,狠狠砸向帳中立柱。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當啷"巨響震得兩人渾身一僵,飛濺的碎陶片紮進博爾忽腳邊的氈毯,在搖曳的火光中泛著血似的暗紅。
"夠了!"他獨眼迸出猩紅血絲,額角猙獰的刀疤隨著喘息突突跳動,"你們兩個是要學發情的公鹿在我麵前頂角?"
"博爾忽,你想當先鋒?好!"話音未落,彎刀已出鞘三寸,寒芒抵住博爾忽喉結,"但若是敢壞了我的局,我就把你的皮剝下來,給蘇魯錠旗杆當旗麵!"
帳內死寂如墳,唯有阿骨打粗重的喘息聲混著油燈劈啪作響。
良久,他收起彎刀,抓起案上風乾的鹿腿狠狠咬下一大口,碎肉渣噴在輿圖上:"傳令下去,全軍休整兩日。”
“博爾忽,你帶五千人去探蒼雲壑,若是再中埋伏..."他獨眼掃過帳中眾人,"所有人,腦袋都得給斡難河的魚當餌料!"
話音未落,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鐵靴踏碎碎石的聲響混著粗重喘息。
"大汗!"一名士兵扯開帳簾單膝跪地,甲胄縫隙滲出的汗珠滴落在氈毯上,拱手一禮道“大汗,杞縣糧草已送到!”
阿骨打將啃得精光的鹿骨輕輕擱在銅盆邊緣,動作慢條斯理,仿佛在擺弄一件珍貴的器物。
他雙眼微眯,目光卻像淬了毒的銀針,牢牢釘在下方士兵的臉上,緩緩說道“糧草可有損耗?”
"回大汗!糧車完好無損!"士兵抬起頭拱手說道。
緊接著,他略微遲疑了一下又繼續說道"隻是...隻是沿途遭遇小股乾軍襲擾,不過都被先鋒營殺散了!"
話音未落,阿骨打突然仰頭發出狼嚎般的大笑,震得帳頂獸皮簌簌落土。
他猛灌一口馬奶酒大喝道:"好!真是天佑我北蠻!今夜宰十頭牛犒賞三軍!"
緊接著阿骨打喉頭滾動著吞咽下最後一口馬奶酒,喉結在粗糙的皮膚下劇烈滑動。
雙眼再次微微眯起,泛起狼眼般的幽光,乾枯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案幾,節奏由緩至急,像是戰鼓前奏。
糧草無礙的消息如同一劑烈藥注入血脈,緊繃的肩膀終於鬆弛下來,嘴角不受控地扯出獰笑,露出被酒漬染黃的犬齒——他等這一刻太久了,十萬鐵騎的轆轆饑腸,終於能化作撕開乾軍防線的獠牙!
喜歡穿越之撿了個奶娃當妹子請大家收藏:()穿越之撿了個奶娃當妹子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