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古向峰書房的窗外。
一根光禿的梧桐樹枝上,落著兩隻灰撲撲的麻雀。
它們的小腦袋靈活地轉動著,黑亮的眼睛透過玻璃窗,正好能將書房內的情形看個清楚。
……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沈懷仁幾乎一夜未眠,眼底帶著濃重的青黑。
他知道,自己必須去開這個口。
為了上冊,為了沈家菜能完整地傳下去,他彆無選擇。
可一想到要去見俞宛兒,他的腳步就格外沉重。
人家兄妹倆,因為幫他們沈家出頭,差點遭了大難。
這份恩情和連累,已經讓他愧疚難安。
如今,自己卻要為了那個罪魁禍首的父親去說情……這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他走到俞家院外,在門口徘徊了許久,才終於鼓起勇氣,敲響了門。
開門的正是俞宛兒。
她看到沈懷仁欲言又止地站在門外,有些意外,但還是禮貌地將他讓了進來。
“沈爺爺,您這麼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俞宛兒請他坐下,聲音溫和。
她敏銳地察覺到沈懷仁神色間的異常。
院子裡,俞政宇正在晨練,看到沈懷仁,也過來打了個招呼。
沈懷仁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臉頰一陣發燙。
他張了幾次嘴,都沒能發出聲音,隻是深深歎了口氣,把頭埋得更低。
“沈爺爺,您是不是有什麼難處?”俞宛兒輕聲問道,遞給他一杯溫水。
沈懷仁雙手顫抖地接過水杯,卻沒有喝。
他抬起頭,聲音沙啞:
“宛兒姑娘,政宇……我……我這張老臉,今天是沒地方擱了……”
他放下水杯,“你們幫我們沈家,差點……差點惹上禍事。我這心裡,又感激,又……又覺得對不住你們啊!”
俞政宇性子直,見狀說道:“沈爺爺,您彆這麼說,古家那是自作自受,跟您沒關係!”
“不……有關係……”沈懷仁痛苦地搖頭,終於艱難地切入正題,“昨天……古向峰,他……他找到我家裡去了。”
俞宛兒眼神微動,似乎並不意外,隻是安靜地聽著。
沈懷仁避開她的目光,斷斷續續地說道:“他讓我……讓我來跟你們遞個話……他想……想當麵給你賠罪……求你……求你高抬貴手,放他兒子一馬……”
他說到最後,聲音幾乎低不可聞,滿是羞慚。
俞政宇一聽就火了:“他還有臉來求情?還讓您來當說客?沈爺爺,您可彆心軟!他兒子那是罪有應得!”
沈懷仁被俞政宇說得無地自容,老臉通紅,急忙解釋:“不,不是!我不是要替他求情!我恨他入骨!可是……可是……”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是掙紮到極致的痛苦,終於說出了那個讓他不得不低頭的理由:
“他用那本上冊秘方……要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