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曉敏給我服下的藥片很快起了作用,昏沉之間,我墜入了無夢的深眠。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才從厚重的黑暗裡一點點浮起。睜開眼時,窗外已是濃稠的夜色,唯有遠處零星的燈火在玻璃上映出微弱的光斑。病房裡空調開得足,悶熱得讓人發慌。我下意識蹬開壓在身上的被子,卻立刻被一雙手輕輕拉回,重新蓋好。
煩躁伴著未散的睡意湧上來,我擰著眉看向手的主人——原以為是曉敏,可朦朧視線聚焦後,竟看見朱清婉安靜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她臉上帶著一種久違的、溫和的笑容。
“新年快樂。”她輕聲說,聲音在寂靜的病房裡格外清晰。
我怔了怔,一時有些恍惚:“清婉?今天……是元旦?”
她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問,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眼裡含著柔和的肯定:“嗯,今天是2015年第一天。”
我長長地歎了口氣,聲音裡滿是歲月流逝的悵然:“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間,咱們倆的婚姻都走進第二個年頭了。”
她眼神倏地一動,仔細端詳著我的臉,像是要從我眼中辨認出什麼:“我們……兩個?”
我被她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是我們兩個,還能是誰?”
“你看清楚了,”她微微俯身,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奇異的認真,“我究竟是誰?”
我無奈地笑了笑:“你怎麼突然調皮起來了?你是朱清婉啊,還能是誰。”
她沉默了片刻,隻輕輕“哦”了一聲。見我試圖坐起來,便伸手扶住我的肩膀,關切地問:“是要去衛生間嗎?”
我點點頭,喉嚨發乾:“水喝多了。”
她將一雙棉絨拖鞋輕輕放在床邊,然後攙扶著我慢慢起身。就在雙腳觸地的一刹那,一陣劇烈的眩暈猛地襲來,眼前發黑,天地仿佛都顛倒旋轉起來。她立刻用身體支撐住我搖搖欲墜的重量,架著我的胳膊,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挪向衛生間的方向。我的大半重量都倚在她身上,能感覺到她纖細手臂傳來的、穩穩支撐著我的力量。
到了衛生間門口,她試著鬆開攙扶我的手。我頓時失去重心,整個人踉蹌著向前撲去,額頭險些撞在門框上。
她慌忙重新架住我的胳膊,力道比剛才更緊了些。我抬起頭,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為難和不易察覺的羞赧,聲音壓得很低:“你自己……可以嗎?”
我把手臂更緊地環在她肩上,幾乎將一半重量都靠了過去,帶著昏沉中的一點任性:“不行……腿腳發軟,站不穩。你一鬆手,我準得摔。”
她咬了咬下唇,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沒再說話,隻更穩地撐住我的身體,推開門,一步步挪進了衛生間。
到了馬桶前,我試圖褪下病號服的褲子,可手指虛浮無力,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一股對自己無能的憤怒猛地湧了上來。我側過頭,幾乎是哀求地看向她,希望能得到幫助。
卻見她早已把頭扭向了一旁,身體微微繃著,仿佛接下來要麵對什麼極不恰當的場景。
“清婉,”我的聲音因虛弱和沮喪而發顫,“我真是個廢人了……幫幫我。”
她像是被我的話驚到,倏地轉回頭,眼神裡交織著驚訝、為難,還有一種更深沉的、欲言又止的複雜情緒。
我不耐煩起來,昏沉的頭腦讓語氣也失去了控製:“都老夫老妻了,什麼沒見過?彆弄得這麼……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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