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雪姬來不及搓揉腦門上被磕痛地方,反而顫抖著大聲問道:“我兒你說什麼...你父皇率領文武百官,投降北恒了?!”
“不....這怎麼可能!”
高雪姬如同被巨錘狠狠擊中胸口!她眼前猛地一黑,腳下再次踉蹌,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撲去。
“皇後娘娘!”身後的宮女驚呼著撲上來攙扶。
高雪姬卻猛地推開宮女,不顧額角瞬間腫起的青紫,也顧不上滲出的血跡。
“我兒…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父皇…率領文武百官…投降…投降北恒了?!!”
“是!母後!是北恒!”和熙在外麵哭喊著,想要衝破禁衛軍手中那交叉的長戟。
“是那個北恒的國師!她親口說的!她說父皇蓋了玉璽!詔書已經發下去了!她還…她還拿走了傳國玉璽!母後!玉璽!玉璽都被她拿走了啊!!”
和熙公主說到這裡,急的都跳腳了。
玉璽都被拿走了——!
高雪姬的腦子裡麵如同晴天霹靂一樣。
高雪姬的身體劇烈地晃了晃,這一次,她沒能站穩,在宮女們的驚呼聲中,軟軟地順著冰冷的宮門滑坐在地上。
華麗的鳳袍沾染了地上的塵土,額角的傷口滲出的血珠沿著蒼白的臉頰滑落,她也渾然不覺。
玉璽!國之神器!社稷象征!非亡國易鼎,豈能離宮?!非江山傾覆,豈會旁落?!
她高雪姬拚了這麼多年才得到皇後之位,這轉眼間就沒了,這讓她如何接受得了這種結局。
亡國...按照此前曆史記載,像他們這些宮廷女眷運氣好的被納入後宮,或者淪為奴婢或賞賜給功臣。
差點的進入教坊司,成為樂戶、官妓。
運氣不好的,直接流放囚禁或者羞辱折磨致死。
而她堂堂一國皇後高雪姬怎麼能接受這種巨大得落差,況且北恒的皇帝還是個女人,她想要成為敵國皇帝的新寵根本不可能。
女兒那帶著恐懼和崩潰絕望的哭喊,將她最後一絲僥幸燒成了灰燼!
投降北恒詔書已發,玉璽還被奪走了。
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她腦中瞬間拚湊成一幅無情的亡國圖景!
越想,她就越不能接受現實。
“樸仁昌…樸仁昌!!”高雪姬猛地抬起頭,對著金鑾殿的方向,發出了一聲淒厲到極致的、充滿了無儘悲憤、絕望、屈辱和怨毒的尖嘯!
“你這個懦夫!你這個…亡國之君!!”
“你怎麼對得起自己的列祖列宗!怎麼對得起昌國數百年基業!
怎麼對得起那些為你、為昌國浴血奮戰、馬革裹屍的將士英魂!
怎麼…怎麼對得起這昌國數百萬的子民!!”
“你連玉璽都守不住!你連一戰都不敢!你就這樣…就這樣把祖宗基業拱手送人?!你算什麼皇帝!你算什麼男人!!”
“昌國!昌國亡了啊——!!!”
高雪姬接受不了這種事實。
前一刻她還是高高在上的昌國皇後,結果下一刻她卻成了命運不在自己手裡控製的階下囚。
如此瘋狂的嘶喊,耗儘了所有的力氣,也徹底撕碎了皇後的尊嚴與儀態。
她癱坐在冰冷的宮門前,哈哈的傻笑了起來。
“昌國完了....昌國完了!”
“母後…母後…”門外的和熙聽著母親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自己也嚇得大哭起來,用力捶打著禁衛軍的胸口,“母後你彆這樣…母後…你們讓開啊!讓母後出來!讓本宮進去!”
為首的禁衛軍官沉默了幾秒,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癱坐在門內、狀若瘋癲的皇後,又看了看門外哭得梨花帶雨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