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就在忐忑中度過。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天色即將透出第一絲灰白時,外麵終於傳來了特殊的聲音。
丁海勇精神一振,立刻回應。
這是上原城隊員的一種暗號。
片刻後,身影矯健的潘江如同鬼魅般滑入窩棚,他氣息微喘,身上帶著夜行的風霜。
“隊長!夫人!”潘江的聲音很小,帶著一絲急迫,“小的找到太子殿下的隊伍了!他們昨夜在二十裡外的官道驛館遭遇了盤查,但太子殿下強硬,對方未敢真正動手。”
“太子已經約定與我們在南邊十裡地的一片樹林裡麵與我們偷偷會合。
那片樹林,昨日我們走過。”
“是嘛太好了!”李瓊驚呼道。
但是潘江神色並未放鬆,又道:“但是裘正茂那邊反應極快,北麵所有大小路口都被他的人設卡封鎖,盤查得極為嚴密,聽說連軍隊都驚動了。
我們昨日用了手雷,讓他們覺得這東西更加厲害,所以他們現在都在懸賞夫人您了,而且下了嚴令,必須活捉夫人您!”
窩棚內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手雷這等比手槍還要厲害的東西暴露,無疑等於火上澆油,讓裘正茂的追捕變得更加瘋狂和不擇手段。
丁海勇聞言眉頭擰緊。
暗道,看這情況恐怕北麵已然成了天羅地網。
“夫人,”丁海勇看向李瓊,語氣沉重,“北麵暫時是絕不能再去了。”
“在裘正茂乃至他背後的人眼裡,夫人您現在的價值,恐怕比一座城池還重!他們絕不會輕易放棄,隻會用更陰險的手段。”
“那……那我們怎麼辦?”小幺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李瓊聞言心中也非常難過。
他緊緊攥著手,指甲幾乎掐進掌心,自己的父皇為了她們手中的東西,已經要把自己逼上了死路。
北麵已成天羅地網,南麵……南麵雖有表哥魏無忌接應,但十裡路在眼下,恐怕也是凶險萬分。
就怕裘正茂也和自己等人想的一樣,算準了自己迂回向南而行。
若他們將這方圓數十裡圍得水泄不通,那自己恐怕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被抓到隻是時間問題。
李瓊的臉色在晨曦映照下,顯得有些蒼白。
父皇的絕情、裘正茂的瘋狂,像冰冷的刀子一遍遍剮著她的心。
她想起在北恒的時候,自己還懇求過夫君,若真有兵臨金陵那一日,請看在她的麵上,留父皇一條生路……此刻想來,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一股混雜著絕望、憤怒的情緒在她胸中翻騰,讓她難過至極。
不能垮!她若垮了,這些人怎麼辦?丁海勇他們拚死護衛的意義何在?夫君在北恒的期盼又該如何?
深吸一口氣,那冰冷的空氣竟然有些刺肺,卻也讓她的頭腦異常清醒起來。
她猛地抬起頭,眼中雖然還有血絲,卻已燃起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北麵不能去,那我們就去南麵的彙合,總得要賭一把,賭贏了我們就勝利了。
“裘正茂既然認定了我身上的東西價值連城,那他最想的,就是活捉我,得到它。”
李瓊的思維在飛速運轉,“他布下天羅地網,重點必然放在北歸之路和可能與太子哥哥彙合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