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靈兒回到金府,將顧飛涼亭中和她的對話,一字不落,原原本本地複述給了父親金滿倉。
金滿倉聽著女兒的敘述,開始是滿臉的笑容,但是聽著聽著臉上的血色開始一點點褪去。
額頭上原本興奮而流出的汗水,此刻已經變成了冷汗又冒了出來。
他癱坐在太師椅上,肥碩的手有些止不住的顫抖著。
“顧飛他......他真是這麼說的?要的不是糧食,是金家的立場和全部的身家?”
金滿倉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他這是要逼我們徹底站隊!”
“爹,顧侯爺的意思很明確。”
金靈兒看著父親驚慌失措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
但是還是實話實說的說道:“顧飛侯爺他似乎......早已看穿了我們的這點小心思。
他給出的選擇,要麼真心歸附,拿出誠意和行動,要麼金家在敘州老老實實的經商。”
“可......可屠四海那邊......”金滿倉一想到那個眼神陰鷙的老頭,就感到一陣寒意。
“我們若是徹底倒向北恒,靖王殿下絕不會放過我們!屠四海第一個就會拿我們開刀!”
爹!”金靈兒急的想要跺腳,“您還沒看出來嗎?顧侯爺此人,眼光毒辣,手段更是高明。
他既然敢這麼說,必然有所倚仗。
靖王遠在金陵,如今連戰連敗,勢力大損,而顧侯爺兵鋒正盛,就在眼前!
孰強孰弱,一目了然!繼續搖擺不定,才是取死之道!
屠四海再厲害,他能擋得住北恒的火炮和數萬大軍嗎?”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父親麵前,目光堅定:“爹,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既然顧侯爺給了我們機會,我們不如......賭一把!
就賭他顧飛,能成大事!賭我們金家,能在這場凶險萬分的時局中,抓住機遇,真正翻身!”
“女兒知道咱們這麼多年都是仰仗著靖王在後麵支撐著,但是爹您不都是想要活出自己來麼。
如果你一直成為彆人的提線木偶你永遠都會活在彆人的掌控之中。”
“可是我們投入北恒的懷抱,難道就不是彆人的提線木偶了麼,隻不過由靖王變成到了顧飛而已!”金滿倉對於最後一句話不敢苟同自家女兒的話。
“爹,你想想你現在在誰的管轄下,是顧飛顧侯爺,那靖王想要伸手管你他也是鞭長莫及。“
“而且女兒不讚同你投入北恒懷抱就變成了新的提線木偶,起碼現在顧侯爺隻要你立場堅定,而沒有要你的命。”
“靖王呢,如果女兒沒猜錯的話,你想要女兒接近顧侯爺是為了方便靖王的人行事吧。”
金滿倉被女兒一番話震住了。
他怔怔地看著女兒,仿佛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女兒眼中的決絕和魄力,與他印象中那個嬌柔溫婉的少女判若兩人。
在恐懼和壓力下,這個一直習慣於左右逢源的商人,內心深處那點屬於冒險家的基因,似乎被點燃了。
是啊,亂世之中,哪有絕對穩妥的路?與其在夾縫中戰戰兢兢,不如放手一搏!
顧飛要實力有實力,要格局有格局,怎麼看都比日薄西山的大華和那個隻會玩弄陰謀的靖王更值得投資!
良久,金滿倉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閃過一絲狠色與決斷:“好!靈兒,你說得對!爹這次就聽你的!咱們金家,就賭他顧飛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