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同時,負責其他庫方向的人馬也與王允的手下打了起來。
整個山寨乒乒乓的刀劍聲響個不停,讓原本安寧的山寨頓時如同火山噴發一樣徹底爆動了起來
將這片原本還算安穩的賊窩變成了一個混亂而血腥的戰場。
火光在黑暗中搖曳,映照出一張張猙獰或驚恐的麵孔。
王允在火把下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他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嚴重低估了衢誌和風四娘的決心和準備速度。
他們原來早就察覺到了自己的真實意圖,所以才反應如此迅速、部署如此之快!
竟然能在他下令封鎖之前,就搶先一步控製了部分關鍵區域和通道,甚至起了有效的防禦和反製措施!
“好!好得很!”王允氣極反笑,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刺骨的寒意。
氣得雙手拳頭緊捏,指關節發出哢吧的輕響,一臉狠厲的說道:“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跟我王允作對了!
私自調動人馬,封鎖道路,甚至敢對自家兄弟動刀兵,這哪裡是疑慮,這分明就是造反!”
最後兩個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眼中最後一絲因為兄弟情義而產生的猶豫和痛苦,被徹底的憤怒和冰冷的殺意所取代。
事已至此,再無轉圜餘地!
他猛地轉身,不再去看地圖,而是直接對身邊待命的傳令兵厲聲喝道:
“傳我命令!”
“令趙莽所部放棄原定埋伏計劃,全力進攻!
不惜一切代價,給我衝破風四娘的阻攔,直取聚義廳,穩住中樞!
告訴他,我不要傷亡數字,我隻要聚義廳!”
“告訴錢飛,武庫若一時難下,便分兵繞行,配合趙莽,前後夾擊風四娘的人!
務必打通通往聚義廳的道路!”
“另外重新增派人手,支援羅小軍!
所有的庫房必須奪回來!
裡麵的兵甲糧草絕不能落在他們手裡!”
“你!”王允眼中寒光一閃,看向身邊最後一名護衛,又看了看朝廷使者石敬柳院落的方向,“去石大人處,請他麾下的護衛出手!
告訴他們,叛首衢誌正帶人往他那邊去,請他務必協助,擒殺此獠!”
王允的這一連串命令,條條狠辣,招招致命,徹底撕破了最後的臉皮。
王允不再考慮什麼生擒,什麼情分,他現在要的,是以雷霆手段,迅速撲滅這場叛亂,用衢誌或者風四娘的人頭,來穩固自己的權威,向朝廷證明他的價值和決心!
“是!”侍衛們感受到大當家身上散發出的濃烈殺氣,不敢有絲毫怠慢,轉身飛奔而去。
王允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湧的氣血和那一絲莫名的心悸。
他走到兵器架前,取下了自己那柄久未飲血的厚背開山刀,手指拂過冰涼的刀鋒。
“老二,五妹……這是你們自找的!”他喃喃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既然你們選擇了這條路,那大哥就送你們一程!
用你們的血,為我黑崗寨歸順朝廷,祭旗!”
說罷,他提起砍山刀,大步走出聚義廳。
不能再坐鎮後方了,必須親自出現在戰場上,穩定軍心,用他大當家的威勢,壓垮那些還在搖擺的牆頭草,儘快結束這場該死的內亂!
王允手提厚背開山刀,大步踏出聚義廳。
廳外火光衝天,喊殺聲、兵刃撞擊聲、垂死哀嚎聲混雜在一起,撲麵而來,濃鬱的血腥味幾乎令人作嘔。
他目光所及,原本熟悉的寨中道路已成了修羅場,曾經把酒言歡的兄弟此刻正以命相搏。
“大當家出來了!”
“是大當家!”
一些正在苦戰的王允嫡係看到他的身影,頓時精神一振,呼喊起來。
王允的及時出現,給混亂的戰場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都給我聽著!”王允淩厲狠辣的聲音內力催逼之下,竟暫時壓過了現場的嘈雜,“二當家衢誌,五當家風四娘勾結作亂,背叛山寨,罪不容誅!
凡我黑崗寨弟兄,助我平叛者,事後論功行賞,加倍的賞!執迷不悟作亂者格殺勿論!”
他最後一句話殺氣騰騰,配合著他多年積威,頓時讓不少原本還在觀望、甚至有些偏向衢誌那邊的普通寨眾心頭一凜,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不敢輕舉妄動。
“隨我殺!”王允不再多言,揮刀指向風四娘布防的方向,一馬當先衝了過去。
他身後的親衛隊如同猛虎出閘,緊隨其後。
王允親臨戰陣,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裡又澆上了一瓢冷水,戰局瞬間變得更加狂暴。
他手中那柄厚背開山刀勢大力沉,每一刀劈下都帶著風雷之勢,尋常寨眾根本難以抵擋,頃刻間便有數人斃命於刀下。
他身後的親衛隊也是精銳,如同刀子般狠狠插入風四娘辛苦維持的防線。
“擋住!給我擋住!”風四娘雙刀翻飛,格開刺來的長槍,對著身邊苦苦支撐的姐妹們嘶喊道。
但她心中最清楚,麵對王允親自帶領的生力軍,自己這邊人數和氣勢都處於下風,防線被突破隻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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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角瞥見不遠處趙莽正帶著人試圖迂回包抄,更是心急如焚。
“五當家!這邊頂不住了!”一個姐妹肩頭中箭,踉蹌後退,帶著哭腔喊道。
風四娘咬牙,知道不能再硬拚了。她猛地格開麵前敵人的兵刃,厲聲下令:“撤!交替掩護,往二茅峰彙合點撤!紅姑,斷後!”
她所說的二茅峰彙合點,是事先與衢誌約定的,一旦防線被突破後的備用集結地,靠近山寨邊緣,地形複雜,易於防守也便於撤離。
與此同時,衢誌正陷入苦戰。
那幾名朝廷高手武功路數詭異,配合默契,尤其是那名使劍的領頭者,劍法刁鑽狠辣,內力深厚,衢誌身上已多了幾道血痕,雖不致命,卻極大地影響了他的動作。
王洪亮帶著人拚死護在他周圍,但也在對方精準的打擊下不斷減員。
“二當家!風五當家那邊頂不住了,正在後撤!”。
衢誌心頭一涼,風四娘一撤,王允就能騰出手來,與朝廷高手前後夾擊自己,屆時真是插翅難飛!
“媽的!跟他們拚了!”衢誌怒吼一聲,不顧自身安危,猛地一刀逼退眼前的劍客,對王洪亮吼道:“洪亮!彆管我,帶兄弟們衝出去!能走一個是一個!去敘州城,找顧侯爺!”
“二當家!”王洪亮目眥欲裂。
“這是命令!”衢誌聲音嘶啞,帶著不容反駁的決絕,兄弟們跟著我就是為了活命,不能全折在這裡,如果都折在了這裡,還拚命乾嘛,快走!”
他猛地轉身,不再防守,而是狀若瘋虎般撲向那朝廷劍客,完全是同歸於儘的打法,一時間竟將對方逼得連連後退,為王洪亮等人創造了短暫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