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衢誌和風四娘帶著對未來的憧憬返回營地,督促手下一定要努力刻苦加緊訓練之時。
遠在數百裡外,剛被朝廷招安並授予宣節副尉虛銜的王允,日子卻並不好過。
他如今奉命駐紮在靠近前線的一座名為石嶺的小城內。
名義上統領著原黑崗寨殘部以及部分朝廷補充給他的兵卒,共計約四千餘人。
但這支隊伍,早已不是他在黑崗寨時如臂使指的那班兄弟了。
當初追隨他接受招安的,除了少數死忠,大多是些貪圖朝廷許諾的獎賞糧餉,大部分皆是不敢像衢誌那樣冒險一搏的牆頭草。
從那天晚上被寧冬打的屁滾尿流,七八千人的烏合之眾乘機跑了一大半。
而現在的幾千士兵,都是些老弱殘兵或是其他地方不受待見的老兵,戰鬥力低下不說,紀律還渙散無比。
讓心比天高,胸懷大誌的王允鬱悶到了骨子裡麵。
更重要的是朝廷和負責此事的石敬柳和聞喜,對他根本談不上信任。
“王副尉,靖王殿下有令,命你部即日開拔,前出至王莽山設防,監視北恒敘州方向動向,若有敵軍小隊斥候,務必殲之,以儆效尤!”
一名兵部傳令官麵無表情地宣讀完命令,將文書遞給王允,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王允接過文書,手微微顫抖。
王莽山那是什麼地方?王允再清楚不過了。
那是瓊州通往敘州方向的要道之一,也是敘州最有可能下一個拿下的城池。
地勢險要,但也意味著一旦北恒主力來攻,他這四千雜牌軍就是首當其衝的炮灰!監視?殲之?拿什麼殲?就憑他手下這些裝備簡陋的烏合之眾?
“大人,讓我的隊伍前往王莽山是否過於太靠前了?
我軍才剛入列,士卒還未訓練出戰鬥力來,恐難當此重任啊……”王允試圖爭取。
傳令官冷哼一聲:“王副尉,這是軍令!莫非你剛受朝廷招安,就想抗命不成?
彆忘了,你能有今日,全賴朝廷恩典!
靖王殿下讓你戴罪立功,是給你機會,莫要不知好歹!”
“戴罪立功?”
王允臉色異常難看,一陣青一陣白,老子什麼時候成了戴罪立功了?
不過現在也容不得他多廢話。
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咬了咬牙,低頭道:“卑職……遵命。”
這一刻王允確實後悔了,他似乎又上了朝廷的當。
哎......當初要是北恒先來找我,該多好。
王允手中捏著調令,鬱悶的不行。
傳令官看他那副糾結的模樣,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王允望著遠去的傳令官,腦子裡麵一片混亂,他呆立在原地,那手中的軍令仿佛有千斤重。
他環顧著自己所謂的營地簡陋寒酸,連他在黑崗寨聚義廳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手下的幾個原黑崗寨頭目走了進來,個個麵帶憂色。
“大當家……哦不,王將軍,真要去王莽山?
那地方可不好守啊!”一個頭目急道。
“真讓二當家,呃衢誌說對了,朝廷這分明是拿咱們當炮灰使!”另一個憤憤不平。
王允頹然坐下,揉了揉眉心,聲音沙啞:“軍令如山,不去就是抗命,立刻就是死路一條。”
帳內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