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你的看法。”顧飛示意他坐下,“杜文淵此人,你了解多少?”
沈堅坐下,擦了擦汗,整理思緒道:“回侯爺,下官與杜文淵是同科進士,相識近二十年了。
此人……怎麼說呢,是個典型的文人。”
沈堅摸了摸胡子,心中在斟酌著用詞,過了一息之間才說道:“此人文采不錯,書法也好,做學問是一把好手,當年殿試,他作的論仁政還被皇帝誇讚過,但為官……太過謹慎,甚至有些懦弱。”
“懦弱?”古月兒問道。
沈堅苦笑:“是,杜文淵出身寒門,祖上三代皆是佃農,他讀書中舉全靠族人接濟。
所以特彆在意仕途,生怕行差踏錯,丟了官位,辜負族人期望。
所以在地方為官時,遇事不敢決斷,總要請示上官,遇到同僚爭執,他永遠和稀泥。
哪怕明知上司貪腐,也從不敢上書彈劾,但他不是同流合汙,而是怕得罪人。”
顧飛若有所思:“也就是說,他是個非常小心謹慎且懂得如何明哲保身之人。”
“正是。”沈堅點頭,“下官在敘州時,與他雖屬兩州,但因公務往來經常打交道。
記得有一次,瓊州某縣遭了水災,朝廷撥下賑災銀,當地豪紳想侵吞,杜文淵明明知道,卻不敢強硬處置,最後還是暗地裡請求靖王派人下來,才把案子查清。
為此,靖王還把他訓斥了一頓,且罵他是個庸碌無為之人。”
“既然是個庸碌無為之人,他為何能提拔做到瓊州城主一職?”古月兒追問。
沈堅歎了口氣:“這事說來諷刺。
正因為杜文淵懦弱、聽話、不敢自作主張,靖王才大力舉薦用他。
下官在想,應該是靖王需要的是一個能嚴格執行他命令、不會擅作主張的守將,而不是一個有膽識、有主見的能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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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飛聽到沈堅這麼一分析,還算比較合情合理。
再說現在沈堅全家已經在自己的手中,應當不會說一些假消息來坑騙自己。
想到這裡微微一笑道:“這樣一個謹小慎微、依附靖王而活的人,突然要獻城投我……沈參軍,你覺得可能嗎?”
沈堅毫不猶豫地搖頭:“絕無可能!”
隨即指著信上幾處:“侯爺您看,這信中雖寫得情真意切,一副非要投入北恒懷抱不可的架勢,但這裡麵下官卻覺得有幾處破綻。”
“噢......說說看呢!”顧飛有些驚喜。
果然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同行還有競爭對手,這一點都不假。
“侯爺,杜文淵這人,即便真要投誠,也絕不敢用朝廷失道,權臣當國這樣的字眼,難道他不怕萬一事情不成,這信落入他人手中,便是誅九族的大罪。
以他的性格,頂多委婉地說大勢所趨,為民請命。”
“另外杜文淵他的家族在金陵,甚至他的妻兒也都在金陵,他絕對不會敢冒此大不韙,冒著誅滅九族的風險來投靠侯爺您的。”
“以他懦弱的性格,他也不敢拖累家人族人一起倒黴。”
所以下官斷定這信絕對有大問題。
最後就是酉時,於兩州交界遊峰穀。
遊峰穀是什麼地方?
那是瓊州通往敘州的要道之一,但地勢險峻,兩側山壁如刀削,中間一條窄道,最易設伏。
而且假如侯爺去了,還要經過王莽山,那本來就有大華的軍隊設伏在那邊。
即便侯爺順利過了王莽山,但是到了遊峰穀,屆時進退兩難。
那侯爺就危險了。
所以,下官覺得,此事絕對有詐,杜文淵若真心投誠,絕不會選這種地方。
顧飛聽完,眼中閃過一絲讚許:“沈參軍觀察入微。”
沈堅連忙拱手:“侯爺過獎。下官隻是了解此人罷了。”
古月兒此時開口:“如此說來,這信多半不是杜文淵的真實意願,也許他是被迫所寫,或是有人模仿他的筆跡。
目的就是將侯爺誘出遊峰峪,設伏加害。”
“應是如此。”沈堅點頭表示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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