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說過多少回了,小閨女兒家家的,要穩重一點兒,不要總是咋咋呼呼。你咋就是記不住,你說就你這沒心沒肺的脾氣兒,往後去哪找婆家?”奶奶責備地看了三姑一眼,皺著眉頭歎了一口氣。
“娘,我不找婆家,我就在家裡和你還有俺爹過一輩子。等我大學畢了業,我就在咱家裡蓋一溜兒的樓房,給他們一家分一間。軒軒雪雪和陽陽大伯孩子的名字),給他們分男女宿舍。陽陽和軒軒一間,雪雪一間,等二姐添了二胎,女孩和雪雪住,男孩和軒軒陽陽住。”三姑暢想著未來,越說越起勁兒。
“我看你越說越不著調了,過了事兒以後,各家都有各自的家,誰還能光跟著你瞎胡鬨。”奶奶無奈地看著三姑。
“娘,你還彆說,咱三妮兒這個法子還是真不賴,咱一家人住一起還真熱鬨。”二姑倒是和三姑的想法一致。
“你說你都多大的人,還跟著三妮兒一樣,想出一出是一出。”
奶奶無奈歎氣,擀完最後一個餃子皮,收拾起案板上的菜刀和小擀杖,拿著裝薄麵的升子往廚房裡去了。以前,三姑和二姑不能隔一天不吵架,自從二姑結婚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吵過,一個說什麼,不管對與不對,另一個立馬附和。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巷子裡響起自行車的聲音,我爹和我媽回來了。三姑扔下了手裡的搗蒜臼,飛快的迎了出去。
“二哥,你們可回來了,俺們都等你們半天了,看天黑了,你們要是再不回來,咱爹就打著手電筒去接你們了。”
“回來的時候,在市裡等公共汽車車等了半天,要不回來天也不會黑。”
我爹一邊把自行車推到牲口棚裡,一邊解釋著。自從我們家不種地後,就把小騾子給了張家二嬸子,為了飼養方便,成奎就把小騾子連同石牛槽一起,都弄到了他家裡。家裡的牲口棚,打掃乾淨後,就成了放自行車三輪車的地方。
“三妮兒,你在學校裡待了半個多月了,感覺怎麼樣,覺得當老師還可以吧?”一邊吃著飯,我爹詢問三姑。
“甭提了,一點也不咋樣,我都不想乾了,打算明天就去給校長說。要不是劉長秋在那兒,怕校長臉上不好看,我今兒個後晌就給校長說了。”
剛才還興高采烈的,一提起學校裡的事情,三姑就頭疼,說起話來就蔫巴巴的。
“咋了?晌午的時候,你不是說當老師還挺好的嗎?到底出了啥事兒,半天就叫你改變主意了?”二姑疑惑地問三姑。
中午二姑過來的時候,她問三姑在學校裡行不行,三姑還高興地對她說,當個老師也不錯。現在不過才過了半天工夫,怎麼就改變主意了。
“你不知道,校長哥哥家的孫子,在學校裡不好好學習。以前隻是不寫作業,搞個小動作,並不影響其他學生。今天後晌我教他們《春曉》,那個家夥自己不好好學也就罷了,不停的在那裡出怪聲。大聲喊‘春眠不覺曉,處處蚊子咬。打了敵敵畏,不知死多少。’他扯著嗓子嚎叫,我站在講台上就聽到了。”三姑越說越氣憤。
“這樣的玩意兒,就是欠揍,一耳巴子扇過去,保證他再也不敢瞎咧咧。”
二狗子突然插話,在我們家裡的時候,一般情況下彆人說話,二狗子是不好說話的。這樣突然打斷三姑的話,顯然是被劉誌強的調皮給氣著了。
“我可不敢動人家一個手指頭,不咋著人家,人家奶奶還不行,要是我敢碰人家一個手指頭,人家不把我吃了算怪了。”三姑搖頭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