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魚剛才往外跳，是盆子裡的魚太多，水太少，魚缺氧才會往外跳的。你們殺了幾條了，剩下一條兩條的，多往裡麵加點兒水。魚能自由活動了，氧氣也多了，它們就不往外蹦了。再說了，這麼多的魚，你們都殺了也沒有地方放，要是一時看不住，叫老貓叼了，咱就得不償失了。你看咱院子裡的鹹菜甕，空著也是空著，一會兒我把它刷乾淨了，把魚放進去養著。等啥時候想吃的時候，我們再殺，也算是能吃著新鮮魚了。”
三姑想留兩條魚養著，極力地說服奶奶，勸她不要把魚都殺了。
“行，你想留著就留著吧，反正這幾條魚也夠吃了，剩下的這兩條養在水甕裡，你自己管理。還有就是，你的不能養在水甕裡就放任不管了，要是把魚養死了，我可不答應。”大伯首先答應了。
從吃了早飯到現在，他和奶奶一連殺了五條魚。敲暈，刮鱗，開腸破肚再清洗乾淨，他低頭低的脖子酸疼，也想緩和一下。
“這可不行，這哪能這麼乾啊？那個鹹菜缸是用來醃鹹菜的，哪天我要是想醃鹹菜了，你把鹹菜缸給我弄的都是魚腥味兒，我還怎麼用啊？”奶奶反對。
“娘，你自己說說，你有幾年沒有用這個鹹菜甕醃鹹菜了？你說咱家裡，就你跟俺爹還有老二媳婦兒在家裡吃飯，就是一天三頓飯都吃鹹菜，你們也吃不了這一大甕。再說了，鹹菜太鹹了，吃了對身體不好，你們就都不要再光吃鹹菜了。就是想吃了，醃一小罐，偶爾吃一次就算了。”大伯勸道。
“就是不吃鹹菜，也不能把那麼個大缸給我糟蹋了吧？那麼好的大缸，在你奶奶手裡她用了一輩子，落到我這裡，也用了半輩子了。就這麼叫她用兩條魚給糟蹋了，以後腥了吧唧的，這個缸就廢了。”奶奶心疼她的大鹹菜甕，被三姑給糟蹋了。
“娘，我不給你糟蹋了，那兩條魚在鹹菜甕裡養不了幾天。等到把魚吃了，我給你把鹹菜甕刷的乾乾淨淨的，一點兒魚腥味兒都沒有。等秋天蘿卜下來了，你還能再醃一大甕鹹菜，咱家吃不了，你就放到咱家的代銷店裡去賣。”三姑哄奶奶。
“算了，你哥都說了，鹹菜吃多了不好，醃那麼多鹹菜乾啥？再說了村裡誰家沒有蘿卜，誰家不醃鹹菜，誰會掏錢買鹹菜。你想玩兒就玩吧，記得把鹹菜甕先洗乾淨了，省得魚沒有養成，叫你給醃成鹹魚了。”
奶奶收拾了殺好的魚，端著柳條筐子，往廚房裡去了。這殺好的魚，不管是紅燒還是燉湯，都要先醃一下，過油鍋炸了，才能放的久一點兒。
正月初四，大伯和我爹都去拜年，奶奶和爺爺去了奶奶的娘家了，家裡隻有三姑一個人在家裡看著代銷店。過年有了壓歲錢，整個上午，代銷店裡都是來買糖和花炮的孩子們。
“給我拿瓶酒。”
三姑抬頭，櫃台外麵站著個身穿紅呢子外套的女孩子，頭發染成了金黃色，還燙了一頭波浪卷。大大小小的波浪卷，掛在頭上，就像是頂了一頭黃葡萄。
“給我拿瓶酒，要最好的。”
“哦。”
女的又重複了一遍，三姑才回神，去放酒的地方拿酒。
“這裡最好的是瀘州老窖，十三一瓶，你要嗎？”三姑舉著一瓶瀘州老窖問。
“沒有茅台？”女的問。
“沒有，村裡沒有人喝那麼好的酒。”
看女的沒說要，三姑搖了搖頭，把酒放到了原處。
“哎！你放那兒乾啥？我又沒有說不要。給我拿過來，再拿一瓶咱這兒的酒。”
三姑拿了瀘州老窖，又拿了一瓶縣酒廠出產的一瓶老酒窖酒，放到了櫃台上。
“一共十六塊錢。”
“沒有零錢了，十五吧。”
女的說著，把一張麵值十塊的和一張麵值五塊的，放到了櫃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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