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老太太罵完，公交車重新啟動，留給她滿嘴的汽車尾氣。
半年多時間過去，很快到了三姑實習的時候，宿舍裡的其他人都分到了市第一醫院，三姑和沈玉珠還有另外兩名男同學，被分到了市中心醫院。帶三姑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胡姓男醫生，個子不高，敦敦實實的身材就像一個移動的藕瓜。頭發少得可憐，白白的頭皮上，稀稀疏疏地橫著幾根發絲，中央地方誰都支援不了誰，活脫脫一個“毛蛋”。麵色黃白，單眼皮加腫眼泡，鼻頭尖嘴巴薄，配上這發型，怎麼看都像河童。他的話不多，沒有必要的話，一般都是沉默不語。三姑不是顏控，但是遇到這種長相的人，她本能生出一種恐懼。
剛開始的一個月，日子過的還算平靜，老師認真教，三姑也用心學。國慶節過後，和三姑作伴的那個男生在老家找到了實習單位，三姑成了那個胡醫生唯一的學生。他對三姑好像更用心了，查房門診都帶著三姑，有時候值夜班，也讓三姑跟著他值班。
有天夜班，胡醫生說家裡有事兒，讓三姑替他值班。晚上十二點多，三姑正趴在醫生辦公桌上打瞌睡，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碰自己的頭發。她以為是老鼠，心裡一驚，隨後抓起一本書拍了過去。
“哎吆，小妮子還挺機靈，不錯，像值班的樣子。”胡醫生調侃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老師，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是……”老鼠兩個字，三姑沒有說出口。
“以為是什麼？以為是男朋友來了？”
胡醫生笑眯眯的接話，他這一笑，露出了幾顆參差不齊的小黃牙，看的三姑毛骨悚然。
“不是，老師，您不要開玩笑。”
“嗯，沒有男朋友好，你還年輕，應該把精力放在學習上。等你畢業了，你要什麼樣的人沒有，不說彆的，你看咱們醫院裡，青年才俊一抓一大把，還不是任你挑選。”
胡醫生說著，自然而然去拉三姑的手。三姑嚇了一跳，被燙著了一樣，迅速把手縮了回來，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唉，你躲什麼躲啊？我是你的老師，就像你父母一樣，你不用害怕。”
胡醫生說著，又往三姑跟前近了一步。三姑已經，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又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老師，我剛剛在各病房巡視了一圈，病號那裡沒有什麼情況，你要是不放心，你就再去看看。”三姑岔開了話題。
“你看你這個小妮子，怎麼跟我這麼生分，好歹我們也相處了兩個月了。我還能不相信你嗎？你辦事，我放心。跟著我不用緊張，你坐下咱好好說會兒話。”
胡醫生說著，一隻手去抓三姑的手，另一隻手去按三姑的肩膀，想把三姑按到椅子上。三姑身子一扭，躲開了胡醫生的手，向辦公室外走去。
“老師，你來了，我就先走了。”
不管怎樣，她都不能和他待在一個空間裡了。這個胡醫生對她動手動腳，不管他有沒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她都要離他遠點兒。
“哎，你走什麼走啊？現在沒有公交車了，你回不了學校，離開醫院你能去哪裡？你就在辦公室裡將就一下……啊——”
三姑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被胡醫生抓住了胳膊。三姑一掙，白大褂的扣子崩開了，一條袖子被拽了下來，三姑一轉身，白大褂到了胡醫生手裡。就在胡醫生丟掉白大褂，要去摟三姑的時候，三姑抓住了他的一隻胳膊，用腳後跟在他的腳趾上狠狠地踩了一腳。
這一腳可不輕，三姑穿的是一雙中跟皮鞋，再加上她用了蠻力，直踩的胡醫生跳著一隻好腳直叫喚。不等他掙脫，三姑接著一個下肩，胡醫生直挺挺地被她摔在了地上。不顧胡醫生的哀嚎，三姑迅速跑出了醫院，來到了大街上。看到後麵沒有人追出來，三姑才慢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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