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第二天還要上班，三姑收拾完廚房，也沒有看電視，就回屋睡覺了。三姑本來是正月初二的班，因為初二要回娘家，就和初一上班的同事換了班。昨天晚上一夜沒睡，今天下午的那兩三個小時，根本不解乏。今晚要是守夜到十二點，明天早上她一定起不來床。
初一早上，三姑早早煮好了餃子，婆婆和李梟斐都還沒有起床。公公和於斌磊去拜年還沒回來，三姑還要上班，也沒有等他們，自己吃了碗餃子，去廚房洗了碗準備去上班。
“清素，你著急去上班就走吧，碗等她們吃了飯一起洗。”於斌磊爸爸從外麵進來。
“我已經洗好了，爸，餃子我都撈在了篦子上，你和斌磊洗洗手吃吧。”
三姑說著，從篦子上端出來兩盤餃子，放在了桌子上。
因為過年，能出院的病號，都在年前出院了。剩下的病人，要麼是重病號，要麼是這兩天剛入院的病號。今天是春節，醫院裡病人少，醫生少，護士也少。科室裡隻有三姑自己值班，查完病房，坐在辦公室裡看病曆。
三姑剛看了兩頁，外麵傳來一陣吵鬨聲，從樓上傳下來。三姑走出辦公室，就看到一個人摟著另一個人的腿，跪在樓梯口。
“媳婦兒，我求求你了，把咱娘拉回去吧。咱娘剛走，我們不能這樣把她丟在醫院的太平間裡，那裡陰森森冷冰冰的，咱娘會害怕的，咱不能叫咱娘走的不安心。”
“做你媽的春秋大夢吧，你娘早不走晚不走，偏偏選在在大年初一走，這不是故意惡心我嗎？你要是舍不得，你就在這兒陪著你娘過年，我還要回去給孩子們做飯。這大過年的，丟倆孩子在家裡，他們連頓餃子都還沒有吃。”
女人踹了男人一腳，想擺脫男人的束縛，這時候三姑也看清了女人的臉，居然是侯俊媳婦兒。
侯俊媽死了？三姑有點兒吃驚。昨天中午下班的時候，她還看見侯俊端著飯盒去食堂打飯，說是他娘想喝麵葉湯。昨天中午還要吃飯，今天早上就沒了，還真是人生無常啊。
“媳婦兒，你嫑這樣，看在咱娘為咱操勞一生的份兒上，你就叫她回家吧。”侯俊仍舊苦苦哀求。
“為咱操勞一生？她操勞了啥了？從我進你們家門起，她是給我做過一頓飯，還是給我燒過一口水？我生頭胎的時候，她在床上病了一個月，不但沒有給我做過一頓飯，刷過一塊尿布，我還得做好了飯給她送到床邊。生二閨女的時候，她一看又是一個閨女，那臉拉的比驢臉還長，月子裡就攛掇著你給我離婚。我和你吵架的時候，她不問青紅皂白，背後給我一悶棍。要不是我命大躲過去了，我的墳頭草都三尺高了，哪裡還能活到現在？她死了我也不說不埋她，那得等過了初一再說，今天你要是敢把她給我弄回去，彆怪我給你扔到南河溝子裡去。”侯俊媳婦兒訴說著婆婆的罪行。
“你說那些，咱娘也不是故意的啊，要不是你拿碗砸我頭上，把我的頭都砸破了，咱娘也不會和你動手啊。再說了，她也沒有砸到你身上，你怎麼現在還記得這些。”侯俊無奈的替他媽辯解。
“你少給我來那些花言巧語，要不是你不做人，把孩子的壓歲錢拿走打麻將，我吃飽撐的沒事乾和你打架？你娘沒有打到我，不是她心軟放手了，是我覺摸著不對勁兒躲開了。那麼粗的一根洋槐木棍子，我要是沒有躲開，我就被打的腦漿迸裂了。這件事兒你能過去，我是一輩子都過不去，死了我都得記著。”
侯俊媳婦兒說著，拉開了侯俊摟著她腿的手，頭也不回的下樓走了。看著媳婦兒決絕的離開，侯俊也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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