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誌安忽然大呼一聲,不顧一切的衝入石室之中。
由於這一切發生的過於突然,楊天雄竟未能來得及阻止。
楊誌安趴伏在那水晶棺材上,大哭了起來,仿佛那棺材中的骨殖,正是他那死於盟主堂慘案中的親生父親楊天書。
眾人畏懼機關,不敢輕易進入石室,可觀望片刻,見楊誌安進入石室之後,竟然一切如常,並未有觸動機關的跡象。
見此情形,其他幾人小心翼翼,依次進入石室之中,圍在那口水晶棺材的周圍。
通過那透明的棺蓋,可以看到裡麵放置的一具骸骨,像是被火燒過,有煙熏的痕跡,且並不完整。
骨殖並非白骨,相反,有多處深黑色的印跡沁透其中,顯得有些恐怖。
“天書,是天書的骨殖。”楊天樂站在一旁,雙目含淚,雙手顫抖著扶住棺材,道:“八弟!”
兄弟情深,開口之時,楊天樂的聲音竟略微有些顫抖。
楊天雄亦是眉頭一皺,雙拳緊握,開口道:“天書,當年慘案竟害你至此,此仇不報……”
楊天雄本來是想說些狠話,但又想起之前與白震山結下的不殺項雲的承諾,雖然心中已有毀約之意,但此時時機未到,尚不能背盟,揚言殺項雲以複仇。
無奈之下,楊天雄隻得將拳頭憑空一砸,“嗨”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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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憑一副骨殖,”白震山站在一旁,眉頭微挑,疑是有計,開口問道:“你們如何確定就是楊天書?”
“白老有所不知,”楊天樂以白袖掩麵,輕輕抹去臉上淚痕,開口道:“八弟天生傷殘,其左臂蜷曲不全,以此認得。雖如此,然其才高八鬥,雅好詩文,深為我等兄弟所愛,可惜英年早逝……”
說罷,楊天樂重歎一聲,傷心惋惜之情溢於言表。
“諸位暫掩傷悲,姑且聽我一言。”白震山聽楊天樂說話的同時,一直在觀察棺中的骨殖,確實看到其左臂臂骨確實扭曲不全。
可細看之下,白震山似乎發現了其他一些不同尋常之處,故而開口道:“大家有沒有覺得,這副骨殖黑的有些不太尋常?”
“什麼?”
傷心之中的楊家眾人沒有細看,經過白震山一提醒,這才重新將目光聚焦於水晶棺中:那骨殖的黑,似是自內而外的,而一般煙熏火燒的骨頭,絕不可能呈現這樣的黑色。
“這是為何?”楊天雄心中大惑。
白震山說出了自己的猜想:“或許,楊天書並非為兵刃所傷,而是死於中毒!”
白震山說出此話,並非毫無根據。
他調查盟主堂慘案多年,近日隨陳忘一路行來,亦收獲頗多,故而今日見此骸骨,結合先前猜想,不難有此推斷。
“中毒?”楊家眾人心中納罕。
這種說法似乎與江湖傳聞有所不同,傳聞中,各派掌門可都是死於項雲的兵刃之下。
白震山願意在此事上深究一番,畢竟就算攻下墨堡,關於不殺項雲的承諾,這些青龍會的楊家人是否遵守,還是一個未知之數。
而今有讓大家接近真相的機緣,何不一試?
可未等白震山開口,卻聽楊誌安捏著拳頭,痛苦開口道:“原來,父親是被那魔頭毒死的,可恨,可殺!”
白震山聽聞此言,眉頭一皺,忙開口道:“江湖盛傳:項雲婚宴之上,醉酒之中,本性暴露,索要彆派寶物不成,恃武揚威,即興殺人。然而這即興殺人,會來得及提前準備好毒藥嗎?”
“這……”楊家眾人一時語塞,陷入沉思之中。
白震山趁熱打鐵,接著說道:“昨夜我與各位定下不殺之盟,當時各位問我緣由,我以相信項雲的人品對答,卻未得各位信服。其實我並非沒有其他實證,隻是空口無憑,想要推翻十年前的武林大案,又豈能三言兩語理清順明?而今日於墨堡之中得見骨殖,恰恰是一件實證。”
“這也隻是和江湖傳言有衝突罷了,”楊誌安悲中含憤,開口道:“豈能就此洗脫項雲的嫌疑?”
楊天雄站在一旁,目光閃爍不定,猶豫片刻,方才開口道:“如今身處墨堡,大敵未除,凶險猶在,還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攻取墨堡,拿下慕容吟,至於十年前的真相若何,可容日後查探。”
白震山點頭稱是。
他當然不指望僅僅憑借這一副發黑的骨殖就讓楊家輕易推翻十年前的大案,而隻需要在他們心中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那種子一旦種下,隨著一點一滴的探究,終歸茁壯成長起來,使他們改變成見,尋求真相,就如同當初的自己一樣。
此間石室除了供奉楊天書的棺材之外,似乎並無機關。
身處敵巢,楊天雄並不願在此多做逗留,便準備帶眾人繼續深入。
然而當他繞過那寫有詩文的大理石影壁之後,卻在石室之中,發現了截然不同的兩扇大門。
兩扇大門全都敞開著。
門後,分彆有兩條悠長的通道,卻不知各自通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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