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直播畫麵還在繼續。
朱無視與上官海棠飛馬趕往天山的路上,風卷著衣角,也卷著沉在他心底的舊塵。
“那年的事……”朱無視開口時,喉間竟裹著幾分澀意,“關於我,古三通,還有素心。”
那時,先皇尚在朝堂。
朱無視雖頂著皇子的名分,母妃卻隻是個不起眼的宮女。
這身份,便夠他在宮裡受夠了冷遇與排擠。
宮裡的每一寸青磚都浸著拜高踩低的涼,朱無視索性藏了身份,一頭紮進了江湖。
刀光劍影裡闖出名堂,一身武藝漸漸紮實,可他心底總懸著個念想,要攀那武學的頂峰。
於是他奔著天山來,揣著天池怪俠的傳說,也揣著一腔孤勇。
就在那路上,他遇見了古三通。
兩個同樣追著武道的人,非常投契,沒幾日便拜了把子。
朱無視沒瞞他,直言是為天池怪俠的傳承而來。
古三通倒也爽利,拍著他肩膀就把自己尋到的線索和盤托出。
後來朱無視才懂,大抵是初見時他隨手送古三通那套少林“拈花指法”,讓古三通覺得他不是藏私的人。
古三通最是不願欠人情。
他們倆就這麼搭著伴,白日裡踏雪尋路,夜裡頭挑燈論武,磨破了好幾雙鞋,也熬過數不清的夜。
終於,在天山之巔那冰池底下,他們找到了那個冰洞。
冰洞裡寒氣刺骨,卻藏著天池怪俠的遺體,還有兩本線裝秘笈。
正是天池怪俠縱橫江湖的絕學,《金剛不壞神功》,還有《吸功大法》。
隻是那封麵上的字,像兩道閘,把他們隔在了兩邊。
《金剛不壞神功》上寫得明明白白:童子身練。
《吸功大法》的字跡倒也清晰:非童子身練。
朱無視是皇子,宮裡那些聲色犬馬的誘惑,早把他那點“童子身”的純粹磨沒了,他隻能選《吸功大法》。
古三通卻不一樣,他眼裡隻有武功,心思純得很,自然是二者兼修。
接下來的三個月,天地間仿佛隻剩他們倆,還有那兩本秘笈。
窗外的雪落了又化,化了又落,他們不聞不問。
桌上的乾糧冷了又熱,熱了又冷,他們廢寢忘食。
直到那封信遞到古三通手上。
是他表妹,也是他未過門的妻子,素心要來。
古三通那時正卡在練功的關鍵處,一雙眼睛熬得通紅,滿腦子都是招式心法,哪有心思去接人?
“你替我跑一趟吧!”古三通抓著朱無視的胳膊,語氣裡全是急切。
朱無視哪能不答應?
古三通是他拜把子的兄弟,兄弟情深。
那天風中似乎都帶著溫柔,朱無視站在山口等,遠遠看見一把油紙傘飄過來。
傘沿輕抬,露出素心那張臉時,朱無視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的心跳像破了閘的洪水,“咚咚”地撞著胸口,連呼吸都忘了。
朱無視清楚地知道,自己完了,他對素心,一見傾心。
朱無視看向上官海棠,聲音都放輕了些,像是怕驚著那段深埋的記憶:“素心算不上傾國傾城的絕色。可是……”
自從看見素心的那一天起,朱無視的心,就被她牢牢拴住了。
素心走步時的輕緩,笑起來時眼角的彎,說話時溫溫軟軟的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