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
正馭馬如飛、直奔天山的朱無視，目光死死黏在直播畫麵上。
那幀裡，素心的笑靨清淺，聲線溫軟，如同夾雜著蜜糖的針，猝不及防紮進他早已結痂的心臟。
二十年了。
整整二十年，他沒再聽過素心同他說一句話，沒再見過她眼中半分鮮活的光。
這猝然撞入眼底的、二十年前的舊景，像決堤的洪水衝垮了他所有偽裝。
朱無視喉間哽咽，滾燙的淚毫無預兆地砸在冰冷的手背，暈開一小片濕痕。
“素心！”他聲音發顫，卻帶著斬釘截鐵的堅定，“你放心，我定要讓你醒過來！”
直播既已曝光至此，那剩下兩顆天香豆蔻的蹤跡，想來也藏不住了！
隻要拿到它們，素心便能重獲新生！
即便……即便天不遂人願，他終究沒能尋得那兩顆豆蔻，也還有退路。
待天下州融入中州，他便是跪求，也要向趙敏借來馬符咒！
馬符咒的療傷聖能，要治好一個活死人，定然綽綽有餘！
朱無視夾緊馬腹，催得坐騎更快幾分，視線卻始終膠著在直播畫麵上，連眨眼都不肯多耽擱，生怕錯過半分與素心相關的有用信息。
……
畫麵流轉，時光已悄然滑過三月。
武功大成的古三通，像頭掙脫束縛的野馬，足跡遍布武林，專挑各門各派的頂尖高手挑戰。
他的武功奇詭高絕，出手間總能以巧勝拙，偏生性子又跳脫頑皮，贏了之後還總愛戲耍對手幾句，“不敗頑童”的外號，便這般風風火火傳遍了江湖。
可這名號背後，是滿江湖的怨懟，他成了實打實的武林公敵。
對那些名門正派而言，敗在他手下遠比死更難堪，那是地位的崩塌，是尊嚴的掃地，唯有殺了他，才能洗刷這份屈辱。
朱無視始終陪在素心身側，亦步亦趨跟著古三通的腳步，看他攪動江湖風雲，眉宇間的憂色日漸深重。
這日，破廟簷角漏下幾縷天光，古三通正眉飛色舞地跟兩人炫耀新戰績，語氣裡滿是得意。
當聽到他又將一群少林和尚戲耍得團團轉時，朱無視終於按捺不住，沉聲道：“三通，士可殺不可辱。”
“你把那些敗者一個個逼得顏麵儘失，他們對你的恨，隻會比被你殺死更甚。”
古三通臉上的笑意一僵，滿是詫異：“不會吧？”
“我每次交手都留了情麵，點到即止，從來沒傷過一條性命啊！”
他撇了撇嘴，頗不以為然：“不過是跟他們玩玩罷了，想做高手還這麼小氣？”
朱無視的聲音更沉了幾分，字字懇切：“越是自詡名門正派的人，氣度往往越狹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