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錠在昏暗中泛著黃光,把三個人的臉映得陰晴不定。
沉默,越積越濃,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過了好一會兒,葵青的喉結動了動,他先開口,聲音壓得很低,說。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索命看了他一眼,說。
“嗬,我想,應該不是一個胡蘿卜。”
吳小姐沒搭理索命,指尖在金錠邊緣滑過,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激靈。
她轉頭看向葵青,眉峰擰著,說。
“你有什麼想法。”
葵青蹲下去,手掌往金錠上一按,五根手指張開,在長寬高三個方向各量了量,隨即,他收回手,說。
“這金坨子是空心的,”
吳小姐伸手,用食指指關節敲了敲,跟實心金錠該有的沉厚完全不同。
“空心?你怎麼知道?”
葵青重新把手掌放在金錠上量了量,目光掃過兩人,說。
“要是實心金錠,按這尺寸,三百斤都打不住。”
“我們剛才把它掏出來的時候很費力,但絕沒有三百斤。”
“況且,我也不相信阿洛乾貨郎生意能賺到這樣的財富,就算他乾三輩子貨郎,也不可能。”
他站起身,腳邊的碎木屑被踩得咯吱響。
“所以,它一定是空心的,裡麵肯定包著什麼東西。”
吳小姐眼睛亮了亮,立馬動手在金錠上檢查起來。
指尖從棱角摸到平麵,連刻痕裡的細灰都摸了個乾淨,但金錠上卻連一條縫隙都找不到。
吳小姐眉頭越皺越緊,火折子湊近了照,說。
“這東西像是用融化的金水一次性澆築出來的,根本沒打算再打開。”
索命也蹲下來幫忙檢查金錠,很快,他也說。
“吳小姐說的沒錯,這是把金子熔了直接鑄的。”
“要想打開,除非拿鋼鋸子鋸開,或者……得再找個熔爐把它化成金水,除此之外,彆無辦法。”
吳小姐,說。
“看來,得費點時間了。”
她聲音裡帶著不甘,又有點興奮,這金錠封得越嚴實,裡麵的東西就越不一般。
吳小姐摸著大金錠,冰涼堅硬的觸感傳來,竟讓她心裡生出一種奇異的安穩。
這個世上,或許隻有真金白銀,才不會辜負人。
她又說話了,聲音不高,卻不容置疑。
“先帶回嘎雄家,等天亮了,再想辦法弄開它。”
有些東西,急不來,就像仇恨,就像秘密,就像這塊仿佛凝聚了所有陰謀與欲望的大金錠。
葵青點了點頭,看向索命,打了個手勢。
他們兩個的配合已經愈發默契。
手勢的意思是讓索命抱著大金錠回去。
葵青轉身,第一個走向破屋門口,他很穩,腰杆挺得筆直,像一杆標槍。
多年的江湖生涯早已將警惕刻進他的骨子裡,他永遠是那把最先出鞘、也最先迎接風霜的刀。
吳小姐跟在他身後,心裡有些亂,金錠的來曆,背後的凶險,未來的出路……千頭萬緒纏在一起。
索命走在最後。
他用不知從哪裡扯來的一塊破布,將金錠包起來,讓它看起來像個不起眼的、臃腫的包裹。
金錠很沉,饒是索命,也覺得吃力,壓得他胳膊發酸。
葵青的腳剛踏出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