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楷向來覬覦太子之位,見王內侍替趙恒競拍,正想借機會搗亂。
他目光掃過全場,落在王內侍身上,嘴角勾著冷笑:
“王都知倒是好興致,替大哥來這湊熱鬨。”
旁邊權貴忙起身讓座,趙楷點頭致謝,轉向眾人朗聲道:
“這琉璃像如此稀罕,大哥若想要,又何需競拍?
不過既然是規矩,本王也湊個趣——四十萬貫!”
這話一出,滿堂皆驚。
王內侍臉色難看:“鄆王殿下,這是太子命咱家來拍的物件,望殿下莫開玩笑。”
“玩笑?”
趙楷端過隨從遞的茶盞,抿了口便擱下,“本王說的是真心話。
這琉璃像擺進鄆王府,不比在東宮蒙塵強?
四十萬貫!王都知若是能替大哥出更高價,本王便讓你。”
王內侍氣得手指發緊,卻不敢對趙楷發作,隻能咬牙喊:
“再加十萬貫,五十萬貫!鄆王殿下,這是太子的意思,望殿下三思!”
“三思?本王競拍寶貝,何須三思?”
趙楷笑得漫不經心,“六十萬貫!王都知若隻有這點能耐,趁早回去複命吧。”
就在這時,人群裡又有人喊:“七十萬貫!”
眾人一看,竟是開府儀同三司、鎮海軍節度使、少保蔡攸。
他混在賓客裡,把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這琉璃像的帝君麵容,竟與官家有兩分像,若不是自己離得近,又天天和官家照麵還發現不了這一點。
於是他心中暗想道,若是將此寶獻給官家,封賞還會少嗎?
至於得罪太子、鄆王?
官家如今四十不到,正是壯年,往後變數多著呢,先伺候好眼前的官家才是正理!
王內侍和趙楷見蔡攸橫插一腳,都暗自咬牙。
趙楷年輕氣盛,率先喊:“八十萬貫!”
喊完還得意地掃圈眾人,仿佛琉璃像已是囊中之物。
一旁的王詵看得直咋舌,心裡暗罵:
“敗家子!八十萬貫夠買多少如花似玉的美人了,竟買個琉璃疙瘩!”
這時又有聲音響起:
“一百萬貫!這寶貝李某得了,望各位割愛!”
眾人抬頭,正是尚書右丞李邦彥。
趙楷抬眼看清出價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先前他費儘心機拉攏李邦彥,許了不少好處,對方卻始終裝聾作啞,反倒頻頻與趙恒眉來眼去,如今竟還敢跟自己搶這琉璃像!
“不過是個生母早逝的野種,若不是他那癆病鬼母親搶先嫁了父皇,哪輪得到他穩坐太子之位!”
趙楷在心裡狠狠咒罵起來。
一百萬貫他不是湊不出來,可府裡養著上百號讀書人、門客,每月的月錢就要耗去大半,真把這琉璃像拍下來,往後府裡的開支便要捉襟見肘。
他太清楚那些人的性子了,全是隻認錢不認人的主。
這些年他們幫自己四處散播趙恒的壞話、詆毀其名聲,全靠銀錢撐著;若是往後給不出錢,那些人藏著的齷齪手段,轉頭就會用在自己身上……
光是想想,趙楷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正低頭盤算著要不要咬牙再加價,堂下突然又響起一道聲音。
“一百二十萬貫!”
蔡攸撫著袖口,語氣帶著幾分不容置喙,“蔡某人也瞧著這琉璃像合心意,還望李右丞今日割愛!”
李邦彥心裡猛地一沉——一百萬貫已是他的極限,再往上加,家裡的家底就要徹底掏空了。
他剛要抬聲加價,袖口卻被身後的管家輕輕拽了拽,管家壓低聲音勸道:
“相公,使不得了!這價碼早已超出咱們的預期,再加下去,家裡就要周轉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