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是怎麼了?”
“是什麼原因…?”
蕭世榮隻笑了笑,並不想說及自己為什麼落成這樣。
蕭世榮,作為蕭家的長子,最早是進入了體製內,當了幾年兵回來後,在省城的輕工業廳當科員。
隨後,他就辭職下海。
但當時也沒走遠,而是回到了本市。
當時,比他小一歲多的表弟樓永忠,找他合夥,倒賣起了鋼材。
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鋼材的計劃價與市場議價,差異很大,相差了一兩倍。
商品的價格,說起來,比較詭異。
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中期,產品商品,存在兩種價格,一種是官方計劃價格,當時稱為牌價;
另一種是特權背後的民間實際交易價格,稱為黑市價。
而到了七十年代末以及整個八十年代,在這兩種價格的基礎之上,又生出來一種價格,人們稱它為議價。
議價遠高於官方牌價,卻比黑市價要略低,是經過買賣雙方談出來的一個價格。
當時來說,鋼材,銅材,計劃價老百姓幾乎是買不到,特彆是普通人。
樓永忠結識了當時在鋼鐵廠負責銷售的高建英,他們這都是紅色家庭的後代,自然是一拍即合。
樓永忠找蕭世榮合夥,當然主要是向船廠供應鋼材,蕭世榮他爹,是船廠廠長。
糧油機械廠也需要進鋼材,但遠遠沒有船廠需要的多。
兩人聯手,向這兩個國營大廠供應鋼鐵以及其它各種金屬材料,價格略低於市場價,但比計劃價高出一倍多。
這個倒爺經濟效益,比那兩個大廠的總效益,那就還要高出很多倍。
然後,他們又設法壟斷了這兩個大廠的煤炭供應,這也是一筆巨大的收益。
隨著這兩個國營大廠被越蛀越空,生產的產能不斷萎縮,樓永忠又看到了另一個市場:
農村普遍架線通電,買不到電線。
樓永忠與蕭世榮,開始倒賣電線。
這時期,高建英雖然已經離開了鋼鐵廠,但樓永忠已經結識了高建英曾經手底下的那些人。
到八十年代末期,農村幾乎處處通電了,沒有了這個業務,樓永忠就提出來,去俄羅斯當倒爺。
蕭世榮聯係到了自己曾經的戰友,又找到省輕工業廳曾經的同事…已經上位當了中層重要領導的王某。
開始籌集各類輕工業產品,銷往俄羅斯。
隨著蘇聯的解體,那邊的消費能力與消費觀念積極上升,輕工業產品在那邊很好熱銷,有的電子產品,比如說,半導體收音機,錄音機,黑白電視機,那價格可能是國內的兩三倍,甚至更高。
然後,他們從俄羅斯帶回來,在國內很珍貴的皮毛,藥材。
一件貂皮大衣,就可以從中輕鬆獲利,相當於國內科員一年的工資。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身?
隨著時間推移,乾國際倒爺這一行越來越讓當地人所熟知,俄羅斯的許多人,越來越痛恨這一些華人倒爺。
在中俄邊境線上,在通往俄羅斯的列車上,那個相當長的時期內,劫貨搶錢奸淫打殺…,每天發生,從不間斷。
所以,到了九十年代中期,蕭世榮自己基本上不親自去走貨了。
而是由樓永忠常駐在俄羅斯那邊,蕭世榮則在國內這邊,中間派手底下的人去來回走貨。
但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蕭世榮新結識了一位女友,是一位省城某官員家的千金,說沒有去過俄羅斯,一定要去紅色聖地遊玩。
這是在跨世紀的那一年,蕭世榮當時已經是隱形的億萬富豪,擁有兩三個億的財富。
雖然怕死,但豪情意氣仍在,畢竟還隻四十來歲!
帶著新結識的千金女友,去莫斯科跨世紀,顯然想起來也有一些浪漫。
於是,在入秋的季節,攜美貌嫩女友一起,買了列車的頭等艙軟臥車票,女友說,這樣子沿途好看風景…由夏入秋、由深秋入初冬…一路有各種景色的變換。
並沒有規定,頭等艙匪人們就不來打劫。
而且,這一次上來好幾股路匪,個個拿刀持棒,專挑他們熟知的…認為有錢人才坐的這幾節車廂乾。
也就是這一趟浪漫的冒險,蕭世榮被俄匪徒打斷腰椎骨,兩條腿的膝彎內,韌帶因承壓開裂而嚴重受損,左腿還打成骨折,同時斷了兩根肋骨。
攜帶的各種物品,被洗劫一空。
他那位千金小女友身上的東西,不論是金玉首飾,還是身上穿的衣服,全被扒光搶走。
同時,還遭多名匪徒輪流施暴,完事之後,將她從窗口給扔了出去。
雖然當時車速已經很慢…前方快要靠站了,摔不死她,但估計會凍死。
蕭世榮撿回半條命,所帶去的四個人,攜帶的一些貨物,與其他乘客一樣,被洗劫一空。
他們也是受了些傷,到了莫斯科後,樓永忠並沒有將他們送進大醫院搶救。
而是請私人診所的人過來處理了一遍,過了兩天,就送他們上飛機,回家治療。
所以,蕭世榮就落下了一個半身不遂。
蕭世榮不是擁有億萬財富嗎?那為什麼治療不好身體?
這一些財富,又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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