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暈剛剛推門進包廂,帶有極強韻律感的音樂就躥上來衝擊她的耳朵,是沉舟在唱歌。
他其實長的人模人樣的,聲音也是那回事,人膚淺了點,把他當成笨蛋逗逗也挺有意思的。
他唱了一首rap——克什米爾山羊,唱得嫻熟,還會頗有技巧地耍帥,其他人都紛紛喝彩鼓掌,氣氛被頂得很嗨。
朝暈覺得沉舟其實不是真對她有意思,輕佻慣了而已,看見美人就想散發一下魅力,本性罷了。
嗯,她是一個十足的美人!
朝暈自顧自地點點頭,另一邊的沉舟逐漸在眾人的追捧中迷失自己,一邊唱,一邊將空著的手指向朝暈,衝著她擠眉弄眼地放電。
朝暈摸了摸口袋,遺憾地發現並沒有帶眼藥水。
不過還沒等她說明自己沒有眼藥水,已經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麵前,不爽地替她隔開了來自沉舟的輕浮視線。
朝暈也是這個時候意識到:談撰其實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瘦弱,他平時習慣低頭駝背縮肩,看著就像濕答答的瘦長水鬼。
現在喝開了,人一不悅,極具壓迫感的陰冷氣勢和如酒味般蔓延,帶著他的筋骨舒展開,看著竟然像山一樣壓進視線裡。
沉舟一看見談撰不唱了,覺得讓談撰聽見自己的天籟之音簡直就是侮辱他的尊嚴,於是隻有背景音樂在走動。他看見那張死魚臉就來氣,沒好氣地問:“你站那兒乾啥?”
談撰語氣輕飄,讓人琢磨不透:“下一首,我的歌。”
哦,候場的。
這下子大家都打起精神了,饒有興味地看看沉舟,又看看談撰,猜測誰唱歌會更好聽——畢竟談撰看起來也是深不可測的模樣。
嗯,他們還以為談撰站在那兒,真的隻是為了上去和沉舟比比唱歌呢。
沉舟一聽,也來勁了,一個勁地遞話筒:“來來來,你來,我聽聽你唱成什麼樣。”
談撰漠然著一張臉,一隻手隨意抄進口袋裡,姿勢閒散,身形鬆弛,步子邁得也疏懶,隨手接過沉舟手裡的麥克風,眸子被酒泡成黑墨,隻是淡淡地看著眼前的支架,運籌帷幄似的。
不經意的、帶著點陰氣性感隨著燈光流轉。
伴奏響起來,原本紛紛怔然的人都回過神來,神情慢慢變得莫名微妙。
談撰的腳還在踩節拍,腦袋慢慢跟著一晃一晃,長發的影子掃過身後的屏幕,像蓋上去的一層紗。
終於,他舉起麥克風靠近唇邊,開嗓,低低緩緩的歌聲跳出來:“喜羊羊美羊羊,懶羊羊沸羊羊……”
眾人:……
暈!神人來的吧!
不知道是大家太有禮貌了還是沒反應過來,這麼多人居然沒人打斷他,都安靜地聽著,隻有朝暈還在給他打著節拍故障,跟著搖頭晃腦,嘴邊的笑都沒下去過。
談撰聽見有人給他故障,很高興,抬頭和她對視,可一對視就唱快,一唱快就緊張,唱得就更快,但是他又忍不住去看朝暈,於是結果就是唱的亂七八糟的。
沈然在內的其他人,都心照不宣地捂上耳朵。
談撰一曲畢,自己也不太滿意,皺眉看著麥克風,歎了口氣。
沉舟終於等到他唱完了,氣得跳起來,質問:“你乾啥啊?!”
談撰淡淡的目光瞥過去:“唱歌。”